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那些光与影便轻轻晃动起来。云行正帮绛儿整理晾晒的草药,指尖轻巧地将当归与独活分离开,低声叮嘱她每种草药的用法,“这味药性温,适合调理气血,但用量要小心,”他低声说道,语气温和又沉稳,仿佛春风悄然掠过耳畔。
长玹倚在院门口,手里的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目光却牢牢锁在两人身上。见云行抬手替绛儿拂去落在发间的草屑,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却并未像往常那般贸然上前打断。
等云行转身去取竹篮时,长玹才缓步走进院子,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带着几分刻意的随意。
承玹(长玹)这些草药晒得不够规整,雨天容易发霉,该按叶片大小分类摆放
他说着,弯腰拿起几束散乱的草药,指尖动作利落,竟将草药整理得井井有条,比绛儿方才的手法还要娴熟。
绛儿有些意外,挑眉道。
颜绛儿你还懂这些?
承玹(长玹)略知一二罢了
长玹淡淡回应,眼角余光却瞥见云行回来,故意放慢了动作。
承玹(长玹)总比某些人只知道口头叮嘱,却不教些实用的方法强
云行并未接话,只是将竹篮递到绛儿面前,温声道。
云行整理好了就收起来吧,免得明日被露水打湿
他看向长玹,神色平和。
云行玹公子倒是有心了
长玹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却也没有离开,只是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静静看着两人一起将草药装进竹篮。看着绛儿对云行露出信任的笑容,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慌,却也知道不该失了分寸,只能强压下心头的醋意。
傍晚时分,云行留在院中做饭,绛儿在一旁帮忙择菜。长玹不知何时去了街市,回来时手里提着一只精致的食盒,径直走到桌边放下。
承玹(长玹)风客来的水晶虾饺,刚出锅的,尝尝
绛儿愣了一下,还没开口,云行已笑着说道。
云行多谢玹公子惦记,只是我已炖了绛儿爱吃的鸡汤,怕是吃不下虾饺了
长玹目光落在灶上冒着热气的砂锅上,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却依旧维持着淡然的模样。
承玹(长玹)无妨,留着当宵夜也好
他没有留下打扰,放下食盒便转身回了隔壁,只是走时,脚步比来时沉了几分。
绛儿看着那只食盒,心里有些复杂。她能感觉到长玹今日的不同,没有刻意找茬,却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别扭的在意。而云行看着长玹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低声对绛儿说:“这位长玹公子,倒不像表面那般顽劣。”
绛儿没有应声,只是拿起一只虾饺咬了一口,鲜香的滋味在舌尖弥漫,可她心里却莫名想起长玹方才转身时的背影,那是一种心里从未有过的感觉。
隔壁院屋,长玹知道绛儿如今依赖云行,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在意。今日见云行为她炖汤,他便下意识地去了风客来——他记得她上一世爱吃那里的虾饺,哪怕这一世她或许已不再记得味道如何,他还是想把她曾喜欢的东西,悄悄送到她身边。
方才放下食盒转身时,他其实偷偷停在墙角听了片刻,看见她咬下虾饺时,心里十分酸涩。哪怕她不记得过去,哪怕她此刻心中没有他,只要能看着她平安喜乐,能偶尔为她做些什么,于他而言,已是莫大的慰藉。
承玹(长玹)绛儿……
长玹低声呢喃,眼底满是深情与执着,“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半分委屈。”无论她是否记得过去,无论要付出多少代价,他都要守在她身边,直到她真正安全,直到她或许能重新记起,曾有一个人,把她的喜好都刻在了心底,记了生生世世。
又过了半月,云行追查太医旧案,近日查到当年太医院有位经手过相关病案的老吏,如今隐居在城郊的庙宇里,已经打好招呼,打算次日独自前往拜访。这事他只随口跟绛儿提过一句,却不知隔墙有耳,被院中正要进去的长玹听了去。
当夜,长玹悄然离了宅院,化作一道流光掠向城郊。他早已暗中查清,那老吏身边近日多了几个不明身份的眼线,正是当年陷害那位太医的势力派来的,目的就是阻止有人追查旧案。长玹寻到庙宇附近,隐匿在暗处,待那几个眼线准备深夜对老吏下手时,他指尖凝起灵力,几道无形的气劲精准地击中几人的穴位,让他们瞬间晕厥过去。
做完这一切,长玹并未露面见老吏,只是在庙门上留下一道极淡的符印,可保老吏短期内不受邪祟侵扰,随后便悄无声息地返回了宅院,仿佛从未离开过。
次日清晨,云行如约前往城郊的寺庙。他原以为会有一场周旋,却不料一路顺畅,到老吏住处时,只看到几个昏迷在地的黑衣人,而老吏正安然无恙地在院中扫地,见了他还主动迎了上来,神色并无惊慌。
“先生来了?”老吏神色平静,似乎早已等候多时,“昨夜我似是听到屋外有动静,晨起便见了这几个人,想来是先生的人提前清了障碍吧?”
云行心中诧异,他并未派人提前过来,却也知晓定是有人暗中相助。他不动声色地与老吏交谈,顺利拿到了当年的病案手札,临走时瞥了眼那几个黑衣人,隐约察觉到一丝微弱的天界灵力残留,心中顿时有了几分猜测。
回到宅院,云行将手札交给绛儿,笑着说。
云行今日倒是顺遂,竟有人暗中帮了我一把
绛儿闻言好奇道。
颜绛儿云行哥哥,是谁啊?
云行目光望向隔壁宅院的方向,若有所思:“或许是位不愿露面的贵人。”他没有点破,却在路过隔壁院门口时,恰好遇上长玹开门出来。
承玹(长玹)看来云行公子此行收获不小?
长玹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云行托玹公子的福,一切顺利!
云行笑着颔首,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
长玹却像是没听懂一般,挑眉道。
承玹(长玹)与我何干?我不过是个安分守己的人罢了
说罢便转身进了屋,刻意避开了云行的目光。
绛儿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之间微妙的互动,又想起昨夜长玹似乎一直待在隔壁,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念头:难道是他?可她看着长玹那副冷淡疏离的模样,又觉得自己或许是想多了。
而屋内的长玹,靠在门板上,指尖还残留着昨夜凝起灵力的触感。他不愿让绛儿知道自己的相助,更不想让云行领他的情,只是一想到绛儿拿到手札时欣喜的模样,他嘴角便忍不住微微上扬,心头的醋意也淡了几分,只要能护着她,让她离真相更近一步,这点“默默无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