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涅一行人离开后,龙宫顿时安静了许多。敖汐见事情已了,便也匆匆告别,迫不及待地返回了司空界。她心中始终牵挂着琼华孟浩,一刻也不愿多留。
看着姐姐离去的背影,汤儿独自坐在珊瑚礁上,蓝色的长发随水流轻轻飘动,眼角泛起晶莹的泪花。她抱着双膝,鱼尾无意识地拍打着海水,心中满是失落。龙王见状,轻轻来到她身边,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发顶:“汤儿,别难过了。来帮父王照顾火姑娘好不好?她现在需要人照顾。”
汤儿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点了点头。她游到澜息床边,安静地守候着昏迷的火徐行。龙宫特有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映照在火徐行苍白的脸庞上。
不知过了多久,火徐行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模糊的视线中,她看见一个如梦似幻的身影——一个蓝色长发的少女正坐在床边发呆。少女头戴精致的珍珠发冠,发间点缀着细小的贝壳,蓝色的鱼尾在水中轻轻摆动,折射出梦幻般的光晕。她托着腮帮子,蓝色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是谁?”火徐行虚弱地问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意识尚未完全清明,身体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她本能地想要抽出随身的赤日鞭护身,却发现手臂沉重如铅,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更令她惊恐的是,体内原本充沛的灵力此刻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经脉中激烈冲撞。一股灼热如岩浆般的力量正在她体内肆虐,每一次冲击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仿佛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焚烧殆尽。
“别动!”汤儿见状立即扑上前,用双手按住火徐行颤抖的肩膀。她那双湛蓝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焦急,“父王说了,你现在绝对不能离开澜息床,否则会死的!”
“澜息床?”火徐行虚弱地喘息着,这才注意到自己正躺在一张晶莹剔透的玉床上,床身散发着柔和的蓝光,丝丝凉意渗入肌肤,稍稍缓解了体内的灼烧感。她环顾四周,发现身处一座金碧辉煌的水晶宫殿中,四周的墙壁镶嵌着各色珊瑚与珍珠,游鱼在窗外悠然游过。“这里是...龙宫?”
“没错呀!”汤儿撅起小嘴,珍珠发冠随着她点头的动作轻轻晃动,“是一个凶巴巴的大哥哥抱着你硬闯进来的,还打伤了我好多水族将士呢!”她气鼓鼓地挥舞着小拳头,但随即又泄了气,“不过...看在他那么着急救你的份上,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火徐行闻言,苍白的唇角微微上扬。这般莽撞行事,可不像是往日萧涅的风格。“他人呢?”她轻声问道,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汤儿晃动着蓝色的鱼尾,游到床边坐下:“他和另一个哥哥姐姐去灵族啦,说是要取什么厉害的法器来救你。”她歪着头想了想,又信心满满地补充道:“不过姐姐你放心,我父王可是东海龙王,超级厉害的!就算没有那个法器,他也一定能治好你!”
说着,汤儿突然凑近火徐行,小巧的鼻尖几乎要贴到她的脸上。她像只好奇的小猫般轻轻嗅了嗅,蓝宝石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姐姐,你的灵力让我觉得好不舒服...可是...”她歪着头,鱼尾无意识地拍打着水面,“不知道为什么,又让我觉得特别亲切。”
火徐行望着眼前天真烂漫的龙女,那双澄澈的大眼睛里盛满了孩童般的好奇与纯真。这让她不禁想起了与林裔——那个总是眨着金色大眼睛,跟在他们身后喊“师兄师姐”的灵族少女。虽然种族不同,但她们身上都带着那种未经世事的纯粹与美好。
汤儿轻轻摆动着晶莹的鱼尾,双手托腮趴在澜息床边,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姐姐,我听说你们是从千红湾来的......”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起来,带着几分羞涩与憧憬,“那...你们见到我哥哥敖禹了吗?”
火徐行闻言,心头一颤。她望着眼前天真烂漫的龙女,那双澄澈的蓝眼睛中盛满了对未曾谋面的兄长的向往。
“父王说,在我还没破壳出生的时候,敖禹哥哥就去浩气宗修行了。”汤儿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发间的珍珠流苏,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一次都没回来看过我......”忽然她又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光彩,“不过我听水族将士们说,敖禹哥哥风神俊朗,是东海最出色的龙子。姐姐,他真的像传闻中那样好看吗?”
火徐行喉头微动,胸口泛起一阵酸楚。她该如何告诉这个满怀期待的妹妹,她的兄长已经......那些在千红湾发生的惨烈往事如鲠在喉,可看着汤儿纯真的笑脸,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了无声的叹息。
“他......”火徐行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温柔地笑了笑,“你哥哥确实很英俊,修为也极为高深。”她轻轻握住汤儿的手,“他和浩气宗主......很般配。”
“真的吗?!”汤儿瞬间睁大了眼睛,珍珠发冠随着她雀跃的动作叮咚作响。她兴奋地在水中转了个圈,蓝色的鱼尾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我就知道!敖禹哥哥一定是最厉害的!”她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已经开始想象兄长英姿勃发的模样,“等哥哥回来,我一定要让他带我去浩气宗看看,还要见见那位宗主姐姐!”
火徐行望着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小龙女,心中既怜惜又愧疚。她悄悄别过脸去,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拭去眼角的湿润。澜息床散发出的寒气似乎更重了些,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疼了?”汤儿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立即游上前来,小手轻轻抚上火徐行的额头,“我去叫父王。”
看着汤儿匆匆离去的背影,火徐行长长地叹了口气。水晶宫外,一尾五彩斑斓的鱼儿好奇地贴着窗户游过,在海底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多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让这个天真烂漫的小龙女永远不要面对那些残酷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