闸刀表面的朱砂符文随着摇篮曲的节奏明灭，每一次闪烁都让贯穿肋骨的锁链绞紧三分。我听见自己骨骼错位的脆响，喉间涌上的血腥味呛得眼前发黑。小满突然用残存的左手结印，五指蘸着我锁骨金纹渗出的血，在玉珏指骨上划出歪斜的符咒。

"巫族女子..."她嘴唇裂开细小的血口，石化的脖颈已经蔓延到下颌，"生来就是替你们萧家养咒的。"

翡翠耳珰在她心口迸出刺目的绿光，光晕里浮现的画面让锁链剧烈震颤——母妃被铁链贯穿琵琶骨跪在祭坛上，执链者袖口的龙纹金线与父皇冬至祭天的礼服分毫不差。最年长的黑袍人突然撕下东宫属官的面皮，露出孙嬷嬷布满咒文的脸，她枯瘦的手指正捏着从我周岁宴上剪下的胎发。

"三殿下可认得这个？"

胎发编成的绳结在闸刀机括上晃荡，每晃一下就有骨髓被锁链抽离。小满突然石化右臂最后的碎块塞进我肋间伤口，碎骨触到金纹血的刹那，玉珏里的指骨突然发出龙吟般的清啸。

八名黑袍人同时按住面具后退，他们脚下黑血汇成的阵图正在龟裂。我抓住小满即将石化的左手，她掌心凹槽里的翡翠耳珰突然浮起，映出更多记忆残片——母妃临终前死死攥着这只耳珰，而襁褓中的我正被术士剜开后心取骨。

"先天剑骨..."小满的瞳孔开始灰败，"他们抽了您的剑骨炼成镇龙钉..."

闸刀轰然落下时，贯穿我身体的锁链突然暴起反缠。链条尽头连着的龙袍残片在罡风中翻卷，露出内衬上母妃用血画的星象图。玉珏指骨突然熔化成金液，顺着锁链逆流而上，所过之处玄铁链节节崩断。

黑袍人面具接二连三炸裂。最年轻的那个露出太子近侍的面容，他腕间金镯正刻着与玉珏相同的密文。"你以为宸妃是怎么死的？"他边退边笑，"她不肯用亲子献祭..."

小满彻底石化的身躯突然拦腰抱住孙嬷嬷。翡翠耳珰在她胸口炸开，飞溅的碎片划破我下巴，血珠滴在阵眼处的瞬间，整座青铜甬道开始坍塌。

"跑！"她最后的声音混在砖石崩裂的巨响里，"去第七密室..."

我扑向记忆闪回中显现的密道入口，背后闸刀将小满的石像劈成两半。坠落的地砖间，孙嬷嬷拖着半截身子爬来，她手里胎发绳结正燃起幽绿的鬼火。

"你以为挣脱锁链就自由了？"她喉咙里滚出父皇的声音，"这具身体里流的每一滴血..."

断裂的锁链突然从我伤口激射而出，洞穿她眉心时带出一蓬腥臭的黑血。密道在身后彻底封死前，我看见最后一块坠落的青铜砖上，阴刻着二十年前钦天监的朱砂批命——

**冬至子时，以骨血饲龙**

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