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娘子知晓自家侄女精通药理,可是她到底才十四岁。
若是一个弄不好,出了人命官司,她哪里赔给表姐一个如花似玉的闺女。
郦娘子摇头不赞成下药,“不成,太冒险了,姨母不能让你这么做。”
“娘!这么不成,那也不成,咱们就等着被人赶出家门吗?”康宁急得恨不能夺了药瓶自己上,欺负她娘还有姐妹,给他们脸了。
寿华腾出手拽住康宁蠢蠢欲动的手,她最了解自家三妹,瞧着比五妹端庄,实际两个都是无恐不乱的主。
“三娘。”
被唤到名字的康宁停下脚步,扭身抱紧好德,嘴里哼哼的。
好德委屈,姐姐又来欺负人,“大姐~~~”
二娘福慧左看右看,越看越头大,她也赞同表姐的做法,何况表姐有分寸,只是给个教训罢了。
郦娘子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仿佛自己成了恶人。
罢了。
“萍儿,你跟我说说,这药是什么作用?”
“娘!你同意啦!”康宁闻言,立马送开抱住好德的手,转身扑向郦娘子,在她怀里撒娇。
“姨母放心,青萍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举头三尺有神明,只教他做了恶事夜夜不得眠。便是坟上青烟不断,也饶不了他三月之罪。”
哦,原来是这样,郦娘子闻言宽心不少,转眼又担忧起如何下药的事情,更忧愁如何下药后不被发觉。
七人聚首,顶两个多的诸葛亮,定下详细的计划后,便着手安排起来。
“婶娘呀,侄子家里揭不开锅了,还望婶娘可怜可怜侄子,接济侄子些许钱财,侄子无以为报,来世定为结草衔环报答婶娘。”
呵呵,这黑了心肝儿真是满嘴胡言。
郦娘子怒目一瞪,“你好意思说出口的,还下辈子报答?昨日我还瞧见你娘子新在银楼买了根珠钗,今日你就来这里哭惨,还揭不开锅!我让你揭不开锅!”
郦娘子抄起擀面杖,就是一顿乱打,直把人赶到花瓶处,才故作惊恐的停下脚步。
投鼠忌器一般举着擀面杖,不敢上前一步。
“你!你站住别动,那是你小叔从得古斋买的花瓶,仔细摔了。”
得古斋呀!
好宝贝!
他一把抱住花瓶,佝起身子,转身就跑,从擀面杖下一窜而过,得意洋洋的要去典当。
“婶娘留步,侄子多谢婶娘接济,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婶娘。”
等人走远了,郦娘子放下擀面杖,对着躲在后头看热闹的女儿们笑道:“怎么样?娘演的如何?”
“娘!你可真厉害!”康宁永远是最捧场的,嘴甜的能齁掉牙。
陆续给了那些人一个教训,郦宅安静了下来,倒是郦家祖坟那里热闹的仿佛又过清明。
那药无色无味,便是最高明的仵作来了,也查不出原因。
世人敬畏鬼神,何况梦里做牛做马,更被郦父按着头骂,便是胆大的不信这个,也架不住夜夜不得眠,人比黄花瘦。
可安静的日子没过多久。那些人又旧态复萌,行事更是撕破脸皮。
前有豺狼后有虎,还有那趁火打劫的小人。
“娘!我不同意将姐姐嫁入吴家,谁不知道吴家那个病秧子没几年活头,把姐姐嫁过去,不是让她跳火坑吗?”
“一剑劈了那群不是人的玩意儿。”
“消气消气,使不得,使不得。”
乱成一锅粥了,好德抱住福慧无声哭泣。
县太爷无为,官司年年打,赔上不少家财都无济于事。
这世上就没有得力的判官吗?
“乖,别哭了。”福慧心里也苦涩,姐姐的今日,何尝不是她的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