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蹲在绣坊门墩上啃芝麻饼，碎屑掉进直播手机的充电口，惊得他手忙脚乱去掏："淦！这届网友比玉帝还能催——昨天刚接了三万单！"
敖丙从绣架后探出头，发梢沾着靛蓝丝线："第十七批学徒正在前厅考试，老绣娘说要考穿十根针才给碰缂丝机。"他说话时手指仍翻飞如蝶，把混天绫拆成的金线编进《九龙闹海图》，龙尾巴应激性缠住差点倒下的染料桶。
"让让！热水来咯！"快递小哥骑着贴满"非遗专送"贴纸的电驴冲进院子，车头挂的平安符晃得像个拨浪鼓——正是上月哪吒用碎布头缝的丑东西。
老绣娘举着鸡毛掸子追出来："后生！这匹云锦不能压箱底！"她枯枝似的手揪住哪吒后领，"当年你娘绣嫁衣时，连根头发丝都不许落在布料上！"
"阿嬷，时代变啦！"哪吒踩着风火轮改装的平衡车满院乱窜，"现在买家就喜欢开箱时有点线头，这叫...这叫工匠的温度！"话音未落，直播架被撞得摇摇欲坠。
敖丙瞬移扶住支架，龙角幻化的水晶耳坠晃出残影："小心你三年前承诺要销毁的生死簿还在天庭档案馆存着档。"他对着镜头整理衣襟时，弹幕突然暴涨——
【白衬衫小哥哥锁骨杀我！】
【后面那个红围裙是刚挖煤回来吗？】
哪吒把芝麻饼塞进敖丙嘴里，挤进镜头咧嘴笑："家人们！今天秒杀款是这位高冷绣郎亲手裁的肚兜！"说着抖开件绣着胖龙崽的红色肚兜，"看看这龙鳞，纯金线勾边！穿上它，你家娃放屁都能带祥云！"
仓库突然传来巨响。学徒们抱头鼠窜："东家！您用乾坤圈改装的自动裁布机又发疯了！"
哪吒冲进去时，只见满地碎布中站着个圆脑壳机器人，机械臂正举着半截混天绫跳大神。他抄起扫帚戳关机键："破铜烂铁！连敖丙的龙尾巴都裁不出这么丑的弧度！"
"或许该换个思路。"敖丙不知何时倚在门边，指尖凝出冰晶代码覆在控制面板上，"把三昧真火功率调低七成，再......"
"别动！"哪吒突然抓住他手腕，"上回你给洗衣机装呼风唤雨程序，害全村晾了三天的裤衩都在天上飞！"
暮色染红绣线时，老绣娘拎着食盒踹开账房的门。哪吒正趴在订单堆里打鼾，口水糊住了"急单加价50%"的印章。敖丙轻手轻脚给他盖了件绣着藕霸Q版的披风，转身撞见老人浑浊眼里闪过的笑意。
"这小子跟他娘一个德行。"她掏出帕子擦去哪吒脸上的墨迹，"当年李夫人绣完《万里江山图》，也是这般趴在绣架上流口水。"
敖丙望向中堂挂着的旧绣像，画中女子执枪的英姿与此刻流哈喇子的某人重叠。他龙尾巴无意识卷起扫帚，把满地线头扫成朵莲花形状。
子夜时分，快递车队的远光灯刺破浓雾。哪吒突然惊醒，发现身上披风绣着条龇牙咧嘴的小龙，爪子里还攥着颗冒火的莲子。他蹑手蹑脚摸到后院，看见敖丙正在月光下修补被机器人剪坏的混天绫，龙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拍打着装满金线的箩筐。
"喂。"哪吒把冰镇杨梅汤怼到他面前，"明天直播你穿那件新裁的汉服，保准能骗...能吸引更多文化人下单。"
敖丙低头啜饮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上次你说这话之后，我的等身手办被挂在海鲜市场当镇宅神兽卖。"
"那叫艺术衍生品！"哪吒的耳尖在夜色里泛红，"再说...再说买最多的那个'陈塘关老粉'，收到货还打赏了十个火箭呢！"
仓库顶棚突然传来异响，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跃上房梁。只见太白金星正撅着屁股偷拍绣样，仙袍上还粘着"天庭破产清算"的封条。
"老头！"哪吒拎起他后颈，"玉帝派你来偷师？"
"误会！误会！"老神仙哆嗦着掏出直播手机，"王母娘娘开了个'仙界再就业培训班'，老朽这是来取经......"
敖丙突然眯起眼："您镜头对着的是我们新研发的防伪水印？"
晨光熹微时，绣坊屋顶晾满带着冰晶暗纹的云锦。哪吒蹲在染缸旁修改机器人程序，哼跑调的小曲惊飞一群麻雀。敖丙把最后箱包裹搬上车，转头看见老绣娘正偷偷往快递盒里塞平安符——用混天绫边角料绣的，针脚歪得像蚯蚓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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