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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燃灯引路

绝世之与你共刻的星轨

钱多多目光复杂地在那四个相拥的孩子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转向身旁的周漪,压低声音道:“这几个孩子,就先麻烦你照看一下。”他轻轻拍了拍周漪的肩膀,示意这里交给她。而他自己,则向刚刚松了口气、正准备离开的李老师递去一个眼神,两人默契地一前一后,向着楼道更为僻静幽深的另一端走去。

“钱院长,如果只是想简单了解那孩子目前的情况,在这里说就可以了。”李老师在一处相对安静的转角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浓重疲惫,连声音都带着一丝沙哑。

钱多多没有多言,只是再次娴熟地展开一个隔音魂力护罩,将两人笼罩其中。涉及到璟儿,尤其是可能与神界相关的秘密,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小李,你的身体……还好吗?”钱多多开门见山,锐利的目光落在李老师比平日苍白许多的脸上,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几分钟前,我在外面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异常磅礴的生命波动爆发。你是不是……动用了那个?古树新芽?”

作为超级斗罗,他对生命能量的感知极为敏锐。李老师身为生命之树武魂的拥有者,此刻周身萦绕的生命气息却如此微弱,这极不寻常,显然是耗损过巨的征兆。

李老师闻言,有些无力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带着无奈却又坦然的浅笑:“没想到,钱院长您这搞魂导器的硬汉,也有如此心细如发的时候。”他顿了顿,语气恢复了医者特有的平静与淡然,“我的情况不劳您挂心。身为一名治疗系魂师,确保患者的生命安全,是刻在我们骨子里的第一信条,是无需犹豫的本能。更何况,这孩子是阁主亲自叮嘱要重点看护的对象,于公于私,我都义不容辞。无非是……耗损了些许寿命元气,换回一条鲜活的生命,值得。”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那“些许寿命元气”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代价。从他立志继承爷爷衣钵,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治疗系魂师那天起,他就早已做好了为救治他人而付出代价的准备。这并非一时冲动,而是融入血脉的职责与信念。

钱多多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却已肩负起生命重担的后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与心疼。他沉声道:“你今天的损失,学院绝不会视而不见,定会给你相应的补偿,这一点你放心。”

“好了,钱院长,”李老师轻轻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谈,“补偿之事,日后再说也不迟。如果您找我只是为了慰问,那心意我领了。但若是想询问那孩子治疗过程中的具体细节,或是她体内的特殊状况……”他的神色变得郑重而严谨,带着医疗工作者特有的、对患者隐私和上级指令的恪守,“请恕我只能让您失望了。关于这孩子身上的诸多秘密,阁主有严令,除他本人之外,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如果您确实需要了解,还请直接去询问阁主本人。”

钱多多闻言,眉头微挑。他没想到海神阁那位阁主竟然将保密层级提到了如此之高。但看到李老师那疲惫却异常坚定的眼神,他知道再多问也是徒劳,反而会让这位尽职尽责的医者为难。

“我明白了。”钱多多点了点头,不再追问,干脆地收回了隔音护罩,“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再多打扰,你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李老师微微颔首致意,没再多言,转身拖着沉重而疲惫的步伐,向着走廊尽头那间独属于他的值班室走去。

“吱呀——”

厚重的房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李老师那一直强撑着的、挺得笔直的脊背,终于在门板合拢的瞬间彻底松弛下来。他几乎是脱力般地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将脸庞深深埋入屈起的膝盖之间。

终于……可以暂时休息一下了。

作为一名常驻学院的医疗魂师,他必须二十四小时待命,随时准备应对各种突发伤患。日复一日、毫无规律的高压工作,以及像今日这般时常需要全力以赴、甚至透支自身的救治,早已让他的身心疲惫不堪。若非依仗着生命之树武魂赋予的强大恢复力,他恐怕早已倒下。

“喳喳……喳……”

一声清脆的鸟鸣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一道翠绿色的细小身影,如同闪电般从窗台飞来,轻盈地落在了李老师略显单薄的左肩上。那是一只通体如同极品翡翠般剔透的翠魔鸟,它歪着小脑袋,用坚硬的喙部,带着几分亲昵,又带着几分不满似的,轻轻啄了啄李老师汗湿的额发和疲惫的脸颊。

“哈哈……小翠,别闹,好痛啊……”李老师被它啄得有些发痒,忍不住晃了晃肩膀,声音带着浓重的倦意,甚至有些含糊不清,“今天……今天好像真的没力气陪你玩了……”

这小家伙是他一次外出采药时偶然救下的,从此便赖上了他。平日里,它总喜欢停在他的肩头或发间,是他忙碌生活中为数不多的慰藉。只是他工作特殊,常常早出晚归,甚至彻夜不归,能陪伴这小家伙的时间实在少得可怜。

“嗯……烟斗啊……抱歉,小翠,今天真的不想抽了……”他闭着眼,感觉到翠魔鸟用小小的爪子试图勾他放在一旁的烟斗,低声嘟囔着拒绝。

“别这样……哈哈……好了好了,知道你是好意,不用给我扇风了……”

翠魔鸟似乎听懂了他的疲惫,不再啄他,而是扑扇着翅膀,在他脸侧轻轻扇动着,带起微弱却清凉的气流。一番无声的打闹与安抚之后,这只通灵的小鸟似乎也明白主人今日已至极限,它晃了晃小巧的脑袋,脖颈处的气囊一鼓一鼓的,最终安静下来,缩成一团毛茸茸的翠色小球,乖巧地窝进了李老师摊开的、带着药草清香的温热掌心里。

李老师低下头,目光温柔地凝视着掌心中小小的一团温暖,随即,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那只被翠魔鸟依偎着的手掌上——在手心处,赫然有一片明显的、带着焦黑痕迹的烫伤疤痕。

这道伤疤,是刚刚救治璟儿时留下的。当时,黄金古树新芽的磅礴生命力量刚刚压制住璟儿体内的邪火与毁灭能量反噬,情况看似好转。然而,或许是残留的邪火不甘被净化,亦或是璟儿体内那股毁灭能量感受到了威胁,骤然间,大股漆黑与暗紫色交织的诡异火焰猛地从璟儿体内窜出,进行着最后的反扑。事出突然,李老师虽全力应对,手心仍被那蕴含着极致毁灭与侵蚀气息的暗紫色火焰灼伤。幸好他的魂力等级远超璟儿,才未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但也正是在那能量激烈冲突、心神交汇的瞬间,借助生命之树武魂与患者之间玄妙的连接,他无意间窥见了一些属于璟儿的记忆碎片——

那是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被嗜酒暴戾的养父用鞭子狠狠抽打在阴暗的墙角,直至昏死过去;因为身上遍布狰狞难看的伤疤,她被同龄人当众肆意地嘲笑、欺凌;在滂沱大雨中,她失去了唯一关心她的家人和哥哥,只能无助地抱着冰冷的墓碑,哭到声嘶力竭,直至昏厥……(注:这段记忆实为璟儿昏迷中的噩梦,将她曾在公爵府遭受的苦难变本加厉地重现,现实中的霍雨浩并未死去。)

他无法想象,一个经历了如此多黑暗与不幸的孩子,是如何还能在日常展露出那样纯净而温暖的笑容。那笑容,与她记忆中的灰暗过往,形成了太过鲜明的对比,让人心疼。

罢了……他轻轻合上眼,将这些沉重的画面驱散。那些已经发生的悲剧,他无力改变。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也是他必须做的,就是竭尽所能,守护好这个孩子,让她未来的路,能少一些风雨。

“希望……今晚不要再有人来敲门了……”

带着这样一句混杂着疲惫与祈盼的低语,李老师靠着门板,沉沉地合上了双眼,几乎是瞬间便陷入了昏睡之中。直至第二天清晨,急促的敲门声将他从深沉的睡眠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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