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债券】

林振业的枪管还带着殡仪馆菊花的寒气。

林夕的脊背贴着电梯轿厢的镜面，冷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叔叔西装翻领上别着的钻石丧葬徽章反着冷光，那是三年前母亲葬礼上她亲手别在他胸前的。

"您教我的第一课，"她忽然轻笑，"是说优质混凝土要能照出人影。"

抵在动脉处的枪口微颤。林夕趁机旋身，珍珠暗扣划开林振业的袖口，藏在表带下的微型注射器暴露在应急灯下。淡蓝色液体在玻璃管里泛起涟漪，与沈默后颈的针孔痕迹如出一辙。

电梯轰然坠落时，林夕抓住天花板的通风栅格。林振业在失重中撞向镜墙，腕表迸裂的瞬间，她看清了表盘背面蚀刻的十二芒星图腾——与沈默保险箱里染血的徽章一模一样。

逃生通道的铁门在头顶洞开。沈默倒悬着伸手，伤口裂开的血珠滴在林夕唇间。他们跌进地下档案室的气垫堆时，泛黄的工程合同正从震开的保险柜里喷涌而出。

林夕的耳环勾住了某份泛蓝的档案袋。火漆印上是林氏与沈家的联合家徽，日期定格在2003年9月15日——她母亲与沈明远同时失踪的那天。

"月光债券..."沈默的呼吸喷在旧照片上。二十年前的林沈两家家主并肩站在未竣工的明珠塔顶，母亲陆婉清孕肚微隆，沈明远手中托着的建筑模型竟与云端艺术馆设计图惊人相似。

林夕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照片背面是父亲的字迹：「婉清与明远的杰作」，而母亲日记本里夹着的产检报告显示，她怀的是双胞胎。

"你听。"沈默突然按住她贴地的手掌。地下传来规律的震动，像巨型机械心脏在搏动。他蘸着伤口的血在地上画出频率图，逐渐成型的波形竟与林夕幼年常画的涂鸦重合。

"这是...胎心监护仪的波形？"

档案柜突然移位，露出暗门后的医疗舱。尘封的恒温箱里躺着两套婴儿监护仪，显示屏上冻结着2003年中秋夜的胎心曲线。林夕的曲线在23:17分骤降，而另一条属于"沈朝阳"的曲线在同一时刻飙升。

沈默扯开领口，月牙疤痕下浮现出电子芯片的幽光。当林夕的耳坠接触疤痕的瞬间，全息投影突然充斥整间密室——二十年前的陆婉清正在手术台上挣扎，而沈明远被锁在防弹玻璃外，他的掌纹按在某个基因编辑设备的启动键上。

"双生子不可共存..."机械合成音从老式录像带里渗出，"月光债券计划需要完美的镜像..."

爆炸声打断了投影。林振业举着喷火器出现在甬道尽头，火焰舔舐着档案纸页，将当年的基因序列图烧成纷飞的火蝶。沈默突然将柠檬糖塞进林夕口中，酸甜炸开的刹那，她听见了母亲临终前被呼吸机模糊的耳语：

"去钟楼...找真正的月亮..."

钢架坍塌的轰鸣中，沈默抱着她坠入检修井。急速下坠时，林夕看见他锁骨处的芯片开始发光，而自己后腰的胎记竟浮现出同样的十二芒星编码。污水淹没头顶前，她终于读懂了沈默的唇语：

"我们是第13号试验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