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调查

齐辰奕和苏芷兰两人决定重新调查，从第一个死者张宏文开始调查。

齐辰奕翻遍所有资料，才捋清案件的原委。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白板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线索和时间线。齐辰奕站在前面，手指重重敲在“城市之光”和“复仇者”两个代号上，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

“王凯的尸体我反复检查过三遍。”他声音沙哑，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颈动脉被割开，伤口深可见骨，但手法很糙——刀口有多次划拉的痕迹，像是第一次干这活儿的人手抖得厉害。可怪就怪在，尸体胸口那几刀又稳又狠，直接捅穿了心脏。”

底下有个年轻警员忍不住插话：“齐队，这不矛盾吗？一会儿生手一会儿老手的……”

“问得好。”齐辰奕把尸检照片啪地甩上白板，“法医在伤口里发现了微量铁锈和两种不同型号的刀具残留。更重要的是……”他停顿了一下，看向角落里的苏芷兰。

苏芷兰缓缓站起身，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衣角。这是她思考时的小动作。“王凯指甲缝里的人体组织经过DNA比对，不属于已知的任何一个嫌疑人。而根据创口形状分析，至少有两把刀——把是常见的弹簧刀，另一把是自制刀具，刀背有倒钩。”

她走到白板前，用红笔画出个简易示意图：“想象一下现场：凶手从背后捂住王凯的嘴，右手持刀割喉。但王凯拼命挣扎，指甲抓伤了对方手臂。这时候，第二个凶手上前，用特制的刀捅向心脏。第一刀可能出于慌乱没捅准，后面几刀才致命。”

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嗡鸣。有人小声嘀咕：“团伙作案？”

“不止。”苏芷兰眼神锐利起来，“我模拟了十七种犯罪心理画像，最符合的是——第一个凶手是新手，可能在报复过程中产生了快感；第二个才是主导者，他享受的是掌控局面的权力感。你们看王凯尸体的摆放方式。”

她调出现场照片。尸体被摆成跪姿，面朝西边——正是王凯家祖坟的方向。

“这是仪式感。”苏辰奕接话，“‘复仇者’不是临时起意。我查过王凯最近三个月的行踪，他每周三晚上都会去城南的‘夜色’酒吧。”他调出监控截图，“注意这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连续四周都出现在王凯附近。”

画面放大，模糊的人影总是坐在角落，面前只放一杯水。有次王凯醉醺醺撞到他的桌子，他第一时间护住了右手。

“右手有伤？”苏芷兰突然凑近屏幕，“齐队，把酒吧后巷的监控调出来看看。”

凌晨两点左右的画面里，鸭舌帽男人与王凯先后进入后巷。五分钟后，只有王凯骂骂咧咧地出来，右手虎口处多了道新鲜伤口。

“他们在后巷发生了冲突。”苏芷兰语速加快，“王凯是个左撇子，但验尸时他右手有防御伤。说明当时巷子里还有第三个人——正是这个人迫使王凯用非惯用手格斗。”

线索像散落的珠子突然被串起。警员们纷纷坐直身体，有人开始快速敲击键盘调取档案。

“查到了！”年轻警员突然喊道，“王凯三年前参与过一起工地斗殴，当时有个农民工被打成植物人。农民工的儿子李锐……上个月刚出狱。”

档案照片上的年轻人眼神阴郁，右手虎口处文着个扭曲的蛇头。齐辰奕放大图片——蛇眼的位置，隐约能看出旧伤疤。

“李锐在监狱里学过屠宰。”齐辰奕念着档案，声音渐冷，“而同监狱房有个叫‘刀疤强’的，最擅长江湖上那套私刑。”

苏芷兰突然站起身：“我去趟停尸房。”

——

地下停尸房冷得让人起鸡皮疙瘩。王凯的尸体静静躺在不锈钢台上，苏芷兰戴着手套，指尖轻轻划过那些狰狞的伤口。

“第一刀在这里。”她喃喃自语，手指停在颈部左侧，“凶手个子不高，大概1米75左右，是从侧面动手的……”

她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那晚的场景：深夜的小巷，王凯摇摇晃晃地走着。阴影里窜出个人影，左手捂嘴右手挥刀。但王凯毕竟混过江湖，反手就扭住了对方手腕。这时第二个身影出现，干脆利落地捅出致命一刀。

“不对。”她猛地睁眼，“如果是两个人同时动手，伤口角度不会这么乱。”

她仔细查看颈部伤口边缘，突然用镊子夹起一丝极细的纤维——是麻绳碎屑。

“齐队！”她朝门外喊，“王凯被割喉前是被绑着的！”

齐辰奕冲进来时，苏芷兰正用紫外线灯照射尸体手腕。隐约的捆绑痕迹在灯光下显现出来。

“他们先绑住了王凯，让新手练手。”苏芷兰声音发颤，“等割喉完成，老手才上前补刀。这不是简单的复仇……是教学现场。”

窗外突然划过闪电，停尸房的灯光闪烁了几下。齐辰奕握紧了对讲机：“全体注意，重点排查李锐出狱后的联系人。特别是……可能教过他杀人技巧的人。”

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像极了那晚巷子里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