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渊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时，整个璇玑阁已经被妖气笼罩。凤昭听见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演武场上的青石板正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那是妖域特有的蚀骨瘴。
"快启动护山大阵！"重华师父的怒吼从主殿传来。然而回应他的是一声巨响——东南角的镇妖塔轰然倒塌，三道血色妖光冲天而起。
凤昭转身要跑，左脚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低头看去，竟是条长满倒刺的藤蔓，正顺着她的脚踝往上爬。她抄起旁边的扫帚猛砸，木柄却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小心！"
一道剑气破空而来，斩断藤蔓的同时削去了她一缕发丝。凤昭抬头，看见玄渊凌空而立，手中星陨剑吞吐着紫色雷光。他身后悬浮着二十八枚星辰虚影，每颗星辰都锁着一只大妖。
"不是让你别动么？"玄渊皱眉。
凤昭刚要开口，瞳孔突然剧烈收缩。在玄渊背后的虚空中，她看到一团扭曲的阴影正在凝聚——那是只千年影妖，正借着夜色悄无声息地逼近。
"左边！"她脱口而出。
玄渊头也不回，反手一剑刺出。星辰之力化作锁链，将影妖钉死在半空。他转头看向凤昭，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能看见影妖？"
凤昭的左眼灼痛更甚，眼前的世界突然变成黑白两色。无数透明的丝线在空中交织，每只妖兽身上都连着数条丝线，而最粗的那条...竟然通向璇玑阁地底！
"地宫...妖兽是从地宫出来的！"她捂住左眼，鲜血从指缝渗出。
玄渊脸色骤变。他揽住凤昭的腰冲天而起，星陨剑划出一道银河般的屏障。凤昭闻到他身上凛冽的雪松香，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指路。"
烛龙瞳疯狂运转，凤昭眼中的世界开始层层剥落。她看到地宫深处有团蠕动的肉瘤，表面布满跳动的血管："东南方三十丈，地脉交汇处..."
话音未落，三道骨刺破土而出。玄渊挥剑格挡，火星四溅中，凤昭看见他腕间佛珠闪过红光。那串沉香木珠竟化作十八罗汉虚影，将袭来的妖兽尽数碾碎。
地宫在脚下坍塌，凤昭突然挣脱玄渊的怀抱。有股力量在牵引着她，就像母亲呼唤游子。她踉跄着冲向废墟，徒手扒开碎石——被掩埋的水晶阁中，《山河社稷图》正在渗出黑血。
"别碰！"玄渊的警告迟了半步。
凤昭的手指刚触及画卷，整条右臂瞬间爬满黑色咒文。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她看见自己站在尸山血海之上，脚下踩着巨龙骸骨；看见玄渊满身是血，将一柄断剑刺入她心口...
"啊——！"
烛龙瞳迸发出刺目金光，凤昭的长发无风自动。那些黑色咒文像是遇到天敌，尖叫着缩回画卷。玄渊的星陨剑突然发出悲鸣，剑身浮现出与凤昭眼中相同的龙纹。
重华就是在这时出现的。
"昭儿！"他手持东皇钟碎片，眼底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快离开那里！"
凤昭却听不见了。她正被烛龙瞳拖入奇异领域，那里有颗被锁链缠绕的星辰。当她伸手触碰时，锁链寸寸断裂，浩瀚灵力如决堤洪水般灌入经脉。
外界，玄渊正与地脉中钻出的九头相柳厮杀。这上古凶兽每个头颅都喷吐着不同属性的毒雾，连星辰之力都被腐蚀。
"坤位！"凤昭突然开口。她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响，左眼已经完全变成金色竖瞳。
玄渊下意识挥剑斩向坤位，相柳的主头颅应声而落。其他八个头颅发出凄厉哀嚎，却在凤昭的注视下接连石化。
"你..."玄渊还未来得及询问，凤昭就软倒在他怀中。少女额间浮现出龙鳞纹路，体温高得吓人。
重华捏碎了手中玉符，护山大阵终于启动。他在阵法光芒中露出诡异的笑："终于醒了。"
玄渊抱起昏迷的凤昭，瞥见地宫废墟里闪着微光的青铜碎片——那是半枚刻着"渊"字的兵符，与他怀中另半枚完美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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