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暗格中的秘密
小张的话让李夏眼神一沉。他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
医院里不能抽烟，但这个动作能让他保持思考的习惯。
“那个纹身，”李夏盯着小张苍白的脸，“青色的花是什么样子？”
“像是一朵兰花，”小张眨了眨眼睛，“茎部有些扭曲，花瓣边缘带着锯齿状的纹路。”
李夏手指微微一颤。十年前那个案子里，凶手手腕上就纹着这样一朵兰花。
当时他和唐炫一起查过这个纹身的来历，发现这是某个地下组织的标记。
“你为什么要查赵明的死亡报告？”
小张犹豫了一下：“三个月前，我在值夜班时发现赵明经常半夜来医院。
他总是在太平间待很久，每次出来都带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你跟踪过他？”
“试过一次，”小张摇头，“但他很警觉，我刚跟出医院门就跟丢了。
后来我查了监控，发现他每次来都会在太平间的某个位置停留十几分钟。”
李夏眯起眼睛：“哪个位置？”
“就在储物柜旁边。”
李夏转身就要往外走，小张急忙喊住他：“等等！
还有件事...赵明死的那天，我在太平间看见一个穿黑衣服的人，手上戴着白手套。”
“几点？”
“晚上九点左右。”
李夏点点头，大步走出病房。他按下电梯，却在关门前一刻伸手挡住了门。
“对了，”他回头看向小张，“你为什么要装昏迷？”
小张露出一个苦笑：“因为我不知道谁可以信任。
那天晚上打我的人说，如果我敢说出真相，就让我死得比赵明还惨。”
电梯门缓缓关上。李夏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掏出手机给赵德胜发了条信息：“查一下赵明生前三个月的行动轨迹。”
地下一层。消毒水的气味变得更浓了。李夏走到储物柜前，仔细检查每一个柜门。
这些铁皮柜子已经很旧了，有些甚至生了锈。
突然，他注意到最角落的柜子有些不同。这个柜子看起来和其他的一模一样，但门缝处的灰尘分布不太自然。
李夏用手电筒照了照，发现柜门和框架之间的间隙比其他柜子要大一些。
他戴上手套，仔细检查柜门边缘。在右下角，他发现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凹槽。
轻轻按下去，柜子后面传来一声机械转动的声音。
李夏往后退了一步。柜子缓缓向外移动，露出后面的一个暗格。
暗格不大，只有一个保险箱大小，但做工很精细。
保险箱上装着电子密码锁，面板已经有些磨损。
“有意思。”李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掏出手机，调出之前破解赵明手机时保存的数据。
在一堆杂乱的数字中，他找到了一组经常出现的六位数：197364。
输入密码，保险箱发出轻微的“滴”声，门开了。
里面整齐地摆着几个档案袋和一个笔记本。李夏先拿起最上面的档案袋，打开一看，是一份讨债记录。
债务人那一栏赫然写着“张明远”——小张的全名。
记录显示，小张在两年前向人借了五十万，年利率高达百分之三百。
后面还附着几张照片，照片上的小张被人用绳子绑着，身上有明显的伤痕。
翻到第二个档案袋，又是一份类似的记录。债务人是警局的一名警员。
第三个、第四个...李夏快速翻看，发现这些档案都是警局内部人员的借债记录。
最后一个档案袋里是一份名单，上面密密麻麻地列着几十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具体金额。
李夏认出其中有不少是警局的同事。
他掏出手机，将名单拍了下来。正要把档案放回去，突然听见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李夏动作利落地合上保险箱，轻轻推回储物柜。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闪身躲进旁边的清洁间，从门缝往外看。
一个穿着保洁制服的中年男人推着清洁车走过来。
李夏注意到他走路时右腿有些跛。男人在储物柜前停下，拿出钥匙打开一个柜子，取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放进清洁车里。
等脚步声远去，李夏才从清洁间出来。他走到那个柜子前，发现柜门上贴着一张工作牌：王德明，清洁工。
李夏蹲下身，仔细检查柜门内侧。在角落里，他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划痕，像是被钥匙刮出来的。
划痕边缘还有些铁屑，和太平间墙角铁钩上的一模一样。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技术科小陈的电话。
“帮我查个人，”李夏压低声音，“清洁工王德明。
重点查他的腿伤。”
挂断电话，李夏正准备离开，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他猛地转身，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走廊拐角。
“这么晚了，李警官还在查案？”女人笑着走近，胸牌上写着“林雪”，是太平间的法医。
“林法医，”李夏不动声色地挡住身后的储物柜，“你怎么在这？”
“加班啊，”林雪耸耸肩，“最近案子多，尸检报告都堆成山了。”
她说着往前走了两步，目光扫过李夏身后的储物柜：“这些柜子好久没人用了，里面都是些废弃的医疗器械。”
“是吗？”李夏笑了笑，“我看挺新的。”
“新？”林雪挑眉，“你是说那个角落里的柜子吧？
确实，那是半年前才换的。赵明特意让后勤部换的，说是要存放一些重要文件。”
李夏眼神一闪：“赵明？”
“对啊，”林雪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我还看见他半夜来过好几次。
每次都鬼鬼祟祟的，跟做贼似的。”
她说着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但李夏注意到，她的右手一直在口袋里摆弄着什么。
“林法医经常加班到这么晚？”
“也不是，”林雪往后退了一步，“今天是要等一个特殊的'客人'。”
她说“客人”两个字时加重了语气，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李夏心里一动，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确保随时能躲开可能的袭击。
“什么客人这么特别？”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林雪突然冷笑一声，“不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翻赵明的柜子？”
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术刀，刀尖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你果然和那个纹身男是一伙的。”李夏盯着她的手，“你负责处理尸体，他负责收债？”
“聪明，”林雪点点头，“不过你太聪明了，这可不是好事。”
她说着猛地挥刀刺来。李夏早有准备，一个侧身避开，同时抓住她的手腕往下一压。
林雪吃痛，手术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林雪趁机挣脱李夏的钳制，转身就跑。
李夏刚要追上去，却见那个跛脚清洁工推着车回来了。
清洁工看见这一幕愣了一下，随即丢下清洁车，转身就往太平间跑。
李夏看了眼逃跑的林雪，最终选择追向清洁工。
太平间的大门虚掩着，李夏轻手轻脚地推开门。
冷藏柜的嗡嗡声中，他听见一阵翻找东西的声音。
“别找了，”李夏开口，“那份名单我已经拍下来了。”
翻找声停住了。清洁工从冷藏柜后面站起来，手里握着一把左轮手枪。
“交出来。”他用枪指着李夏。
“可以，”李夏举起双手，“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你的腿，”李夏瞥了眼他的右腿，“是十年前那场火灾留下的吧？”
清洁工的手明显抖了一下：“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认得你，”李夏往前走了一步，“赵建国，十年前警校纵火案的嫌疑人。
当时你为了毁灭证据放火烧了档案室，结果被困在里面，右腿被烧伤。”
“闭嘴！”赵建国吼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李夏又往前走了一步，“比如你手上那朵青色的兰花纹身，是地下讨债组织的标记。
你在警校就开始放高利贷，后来被开除，就去当了清洁工，继续你的勾当。”
赵建国的枪口开始发抖：“是谁告诉你的？”
“重要吗？”李夏冷笑，“你们以为把赵明和小张都解决了，就能保住秘密？”
“你...”赵建国咬牙，“你到底是谁？”
李夏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暴起发难。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在赵建国扣动扳机前踢掉了他手中的枪。
枪声在密闭的空间里格外刺耳，子弹打在天花板上，震落一片灰尘。
赵建国想要逃跑，但他的跛腿拖累了速度。李夏三两下就制服了他，用手铐把他铐在了冷藏柜的把手上。
“你完了，”赵建国狞笑着说，“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李夏掏出手机，“你是说林雪，还是说那个给你们下命令的人？”
赵建国突然闭上嘴，一个字都不肯说了。
李夏蹲下身，从他的裤兜里摸出一串钥匙。其中一把钥匙的形状，和储物柜门上的划痕完全吻合。
手机震动起来，是技术科小陈发来的信息：赵建国，十年前因纵火案被警校开除，右腿二级烧伤。
近年来一直在第一人民医院当清洁工，但每个月都有大笔不明来源的存款。
李夏看完信息，又看了眼瘫坐在地上的赵建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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