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好狗不挡道。”我开口，一如既往的愠怒语气，就像每次他惹我生气后我跟他说话一样。
“生气了？”他还笑，还笑！我真的要生气了。
“谁生气。”我别过头去，尽量不和他进行眼神接触。
“谢谢小陈警官送的衣服，我很喜欢。”余光里，他冲我摇了摇手里的购物袋，没皮没脸的样子让我联想不到他以前竟然是干杀手的。
电话铃声适时响起，我掏出手机接通，是关宏宇。
“哪呢念？晚上来家吃火锅啊，小周他们也来，把商凯也叫上。”关宏宇不知道在嚼什么东西，含含糊糊的说话。
“别麻烦了吧，应该我请你们吃饭呢。”我有点不好意思。
“有什么麻烦的，大过年的，让你来你就来呗，人多热闹。”关宏宇终于把东西咽下去，说了句清楚话。
“那我买点儿食材什么的吧，正好在商场呢。”
“不用，空手来就行，亚楠都准备好了。不跟你说了啊，叫我洗菜呢，晚上见。”他急急忙忙的挂断了电话。
“叫咱们去家里吃饭，关宏宇。”我把手机塞进兜里，抬头看商凯，本来也没真和他生气，这一有事儿，语气自然软下来。
“咱们？”
“让我把你叫上，”我抬腿往前走，“去超市买点儿东西吧，空手去不合适。”
再一次走进一排排的货架之间，这次换商凯推着购物车，我走在前面，不住的往车里扔着东西。给饕餮买点儿零食，再买点儿酒水饮料，火锅食材也不能少。关老师喜欢吃的蔬菜统统扔进去，关宏宇就喜欢吃那些脑花毛肚什么的，拿就是了。俄罗斯人吃不吃火锅？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回头问商凯。
“很少吃。回国后和倪震他们吃过几次。”
“那你想吃点啥吗？感觉这些你都不会喜欢吃。”我低头看着购物车里满满的中国味儿都快溢出来的食材，有点儿犯难。
“或许，鱼子酱可以涮火锅吗？”
“不可以。”我抬头，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有点不忍心拒绝他，但是谁家好人把鱼子酱放火锅里啊。
“那我都可以。”
还挺乖。行吧，那就只能先委屈他这一顿了，等下次再请他吃他爱吃的。
买的差不多，推着车去结账。看着商凯推着购物车的背影，我暗自感慨跟他逛超市真好，只是乖乖的帮你推车，也不多说话，尊重并照做你的一切决定，这个背影更是人夫感满满。md，真要陷进去了。赶紧想想他欺负我的时候的丑恶嘴脸吧，别被他这副样子蒙骗。
我把最后一包东西塞进购物袋，商凯自觉的伸手提起，默默往出走。不知道是不是东西有点儿沉，他的步伐明显加快，我小跑着才能跟上他。一路回到停车场，他把东西放进后备箱，我上车系好安全带。
“直接去他家吗？”他边系安全带边问。
我掏出手机看时间，下午两点，这个点儿饕餮可能在睡午觉，贸然登门有点儿不好。
“有点儿早，我想回家换个衣服。”
“好。”
他开车，我掏出手机给我妈打电话问她下班没有，得到的答案是家里仍然没人。行吧，没人就没人。
车开到我家楼下，我问商凯要不要上去坐坐，他迟疑了一下，握着方向盘的手稍微紧了紧，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紧张的，我又不吃人。
“方便吗？”他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家里没人。”
他没再说话，拔车钥匙下车，跟在我身后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金属内壁映射出我们的身影，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这就是我和他相处的常态。其实我不是一个很爱说话的人，商凯就更别说了。如果不是我率先开口，和他待在一起一天，他能做到一句话都不说。我已经习惯，甚至有点喜欢这种状态。和复杂无聊的社交不一样，只是淡淡的，只是在对方身边，语言仅仅变成工具，非必要不使用的工具。情感不需要放在嘴上说，就可以流动在我们之间。商凯喜欢这样。不管是自觉提起的购物袋还是一起执勤时车上的热咖啡，都是他传递情感的介质。我懂，并且我也喜欢这样。所以我会适时替他补好车上的纸巾，偶尔递上去他很喜欢吃的俄罗斯糖果。对，商凯喜欢吃糖。那次偶然从他兜里摸到糖块儿才知道的。冷面杀手爱吃糖，这个反差实在有点儿萌。那天之后我的购物车里总是静静的躺着那款糖，揣在兜里，放在衬衫口袋里，塞在周巡牧马人的储物盒里，递到商凯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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