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宫:梦玄殿—
楚烬离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迅速回头,看见宋淮之的身影时,心中才稍稍安定。他几步走上前,抬手从怀中取出一个青色的药瓶,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不是告诉过你,一天要吃三粒吗?这药一粒都没少,你到底为什么不吃?”宋淮之轻笑一声,眼中透着几分无奈与叛逆,伸手轻轻推开楚烬离递来的药瓶:“这种东西根本没用,师尊,我都说了多少次了。”
“怎么就没用?你试过吗?!”楚烬离低喝一声,将药瓶塞进宋淮之的掌心,旋即背过身去,肩头微微颤动,显然已是气急。宋淮之却唇角一扬,笑意浮上眉梢。他拔开药瓶的塞子,懒洋洋地应道:“行行行,我吃还不行吗?师尊您别气了。”话音未落,他已倒出三粒药丸抛入口中,顺手抄起一旁不知是谁留下的杯子,仰头饮了一口,动作闲适又漫不经心。
楚烬离这才稍稍平静下来,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侧过头看向他:“今日还是打算跟慕清尘待在一起?”宋淮之脸上带着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语气淡然:“对啊,不然我还能跟谁在一起?”楚烬离闻言,眉梢轻蹙,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只是沉默地收回了目光,没有再接话。
“罢了,药已服下,你且回去歇息吧。明日莫忘按时吃药。”楚烬离又细细叮嘱了几句,随后将目光移向窗外,那清冷的月光洒进来,映得他侧脸愈发沉静。宋淮之闻言,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轻飘飘应道:“哦,行吧~”话音未落,人已转身离去,背影没入夜色之中。
一时间,梦玄境陷入一片死寂。银月高悬,清冷的光辉如流水般倾洒而下,笼罩着大地。树影在微风中婆娑摇曳,月光穿过枝叶间隙,时明时暗,仿佛隐藏在暗处的窥视之眼,将寒意无声渗透进每一个角落。楚烬离深吸一口气,胸腔刚被夜风填满,却猛然听见一声惊雷炸裂夜空。他心头一震,双眼骤然睁开——窗前赫然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孔。那人面色惨白,墨黑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几缕湿漉漉的发丝黏在脸颊上,显得异常狼狈。然而,他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阿翊,为什么捅我?”
楚烬离惊叫一声,冷汗顺着额头滑落。这样的情景他已经历过无数次,却依旧无法镇定下来。他慌乱地扑到梦玄殿里唯一的一张床上,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声音颤抖着从唇齿间挤出:“你……你这个坏人!做了那种事……不捅你捅谁!”话虽硬气,但他的尾音已然带上了几分哭腔。窗边的“人”并未离开,反而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那声音如同刀锋划过寒冰。“我的阿翊,好徒儿,你说的是哪件事?”那语调轻佻而危险,仿佛在玩味猎物的挣扎,“坏事做多了,自己都记不清了~”随着话音渐近,楚烬离只觉一股刺骨的寒意逼向自己。那人的气息已经贴近耳畔,几乎与他呼吸相融。冰冷的空气拂过他的脖颈,像是毒蛇吐信般令人毛骨悚然。他紧闭双眼,浑身僵硬,甚至连逃开的力气都被恐惧吞噬殆尽。
“不要!!!”
“封无霜你给我滚开!!!”
—玉清宫:火玄殿—
宋淮之再次睁开眼,从床上缓缓坐起,映入眼帘的是慕清尘那双一直凝视着他的深邃眼眸。“师兄?你怎么在这儿?”他略带疑惑地问道,声音中透着一丝未醒透的沙哑。慕清尘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如水般沉静,仿佛已经等候了许久:“没什么,等你醒而已。”
初晨的阳光宛如一层薄纱,轻柔地铺洒在宋淮之房间的窗台上,带来一丝恰到好处的暖意。窗台上,一盆淡红色的忆情殇安静地伫立着,花瓣在被窗棂切割成细碎光影的微风中轻轻颤动。
“话说,师尊已经下达任务了。”慕清尘顿了顿,声音平静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琅漪山上那个凤鸣宗,最近出了些麻烦。”他微微垂眸,似在斟酌用词,随后才继续道:“凤鸣宗的大弟子夏辰渊被人杀害了,尸体是在禁地发现的。”宋淮之闻言,眉头轻挑,心中已然明了此事的分量。他没有多问,只是低声应道:“明白了。师尊让我们何时动身?”慕清尘抬眼看了他一眼,语气淡然却隐隐带着催促之意:“如果方便的话,今日中午膳后便启程。”
—琅漪山:凤鸣宗·禁地内—
观星阁矗立在凤鸣峰最陡峭处,乃是宗门观测星象、推演天机的禁地。整座阁楼以寒玉为基,琉璃为瓦,共有三层,此刻二层的雕花木门虚掩,隐约可见斑驳血迹。夏辰渊身着素白衣袍,仰面倒在中央的星图沙盘旁,胸口插着一柄通体墨黑、刻满诡异符文的短刃,此刃并非寻常兵器,一看便是魔修惯用之物。
夏辰渊双眼圆睁,嘴角残留着黑紫色血迹,面容扭曲,似是死前遭受了极大痛苦。周围星图被鲜血染红,沙盘上的星辰摆件散落一地,宋淮之检查后,发现其中北斗七星的玉质星位残缺了两颗,滚落在墙角,沾染了灰尘。阁楼的窗户紧闭,窗棂上的铜锁完好无损,唯有天窗微微敞开,一缕阳光斜射进来,照亮了现场诡异的氛围。
“这是什么情况?死相太难看了。”宋淮之无意之间吐槽一句,目光继续扫视整个案发现场。慕清尘微微皱了一下眉,走向距离尸体三步远的墙壁上——那里用暗红血迹写着一个歪斜的“杀”字,字迹边缘毛糙,似是那人仓促间所留。“霍宗主!”宋淮之叫住霍宗主,指了指墙上的字:“这字您能看出来是谁的笔迹吗?”霍宗主眯了眯眼,仔细看了看。
“杀”字的笔画确实不像是他见过的弟子的笔迹,但是唯独下半部分的一撇一点,几乎了连成一条直线,倒是像夏辰渊平时的笔迹。
可,若血字是夏辰渊所写,那他在临死前留下这样的线索必然有特殊含义;若不是他所写,凶手为何要模仿他的笔迹,是为了嫁祸,还是……
……混淆视听?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