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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还没亮，巫似年就得穿戴整齐，拿着奏本上朝了，一路上遇见同样要上朝的大臣，淡笑着打声招呼，装作没看见他们或幸灾乐祸或欲言又止的眼神。

快到宫门口了，身后忽然传来马车轱辘的声音，越来越近，丝毫没有减速的架势。巫似年眼底一冷，轻飘飘地闪到一旁，面向路中央。

车夫拉缰绳“吁吁”的动作姗姗来迟，四匹高大骏马拉着的金琉璃顶马车堪堪停在巫似年面前，那四匹马浑身肌肉强健有力，呼吸间皮肤上的陈年疤痕若隐若现，灼热的腥气喷吐，一切都昭示着它们是上过战场有着血性的、年轻力壮的马匹。可想而知，巫似年如果没能及时闪开，此刻怕是已经被踩断了骨头。

有谁会在京城用这样的马拉马车？

高默承施施然挑开帘子，本以为会看见巫似年惊魂未定或恼羞成怒的表情，没想到巫似年只是轻飘飘一笑，还拱手行礼：“摄政王殿下。”

高默承冷眼瞧他这个不怀好意的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淡淡一点头：“丞相为何不坐马车？”

巫似年只是笑：“没必要。”

高默承放下帘子，之后进宫一路上都在想那个笑，越想越不安，不安之余还有点感兴趣江闻书要做什么。到了上朝时间，他站在武官前头行礼，隐晦地瞥了一眼站在文官前头的江闻书，见他从袖子里掏出奏本拿在手里，似乎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那点兴趣悄然扩大了。

他觉得江闻书可能已经发现了，但看对方这样，他不太确定对方会做什么。这其实很奇怪，按理来说他帮小皇帝夺权，应该尽量规避计划外的风险，可现在他居然有点想放手看一看这风险有多大。

他遏制住这莫名其妙的念头，还是打算把风险扼杀在摇篮里，想要先开口抢占先机。

没想到对方更快，几乎没人看清他走到大殿中央的动作，他一站定便“扑通”一声跪倒，大声道：“臣，有事要奏！”

准备推波助澜的朝臣愣住，默默退了回去，在场的都知道今天这场朝会的主角是谁。高文理也愣住，没想到对方这么自觉，他以为要像往常一样等其他人说完他才说。

这样也好……高文理眼底闪过一丝狠色，扬声道：“哦？丞相可有奏本，呈上来朕看一看。”

巫似年将手里的奏本递给走下来的老太监，老太监双手呈上，高文理接过来胡乱翻了翻，他自信自己亲笔写出来的东西一定能推江闻书入地狱，只做样子瞟了几眼，根本没看清上面的内容就露出一副气极的神情，将奏本摔在巫似年面前的地板上：“丞相，你魔怔了！”

巫似年冷静道：“臣并未魔怔，臣所言皆是为国为民的肺腑之言！”

高文理心里冷笑，面上仍是愤怒至极：“那丞相写奏时莫不是用错了字句？你再看看，这分明是祸国殃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