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默承没想到一向不问事的丞相私底下居然这么强硬,他没跟对方正面交锋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巫似年绕过他,似是要往书房去,高默承下意识伸手一拦,下一刻手臂突然麻痒难耐,不由自主地缩了回去。眼见巫似年已经快要走到门前,高默承正准备直接上手把人抓住,却见对方脚步一转,拐了个弯进了书房旁边的一扇小门。
高默承这才发现,书房旁边原来还有座独立的小屋,看样式应该是小厨房,他第一天来的时候没看到过,应该是新建的。
过了一会儿巫似年端着一小盘绿豆糕出来,高默承才终于确定那小屋的确是间厨房,而不是放着什么机要文件的密室。
巫似年边吃边推开书房的门,高默承这回没阻止——刚才巫似年进厨房的功夫,他看见小皇帝派来的人已经从后窗离开了。
“摄政王不进来吗?书房里有很多旁人不能接触的东西。”巫似年靠着敞开的书房门道。
“既是旁人不能看的,我也不便进去,这便回房歇下了,半夜叨扰丞相实在抱歉,我并无窥视之心。”目的达成,高默承要赶紧回去给小皇帝传信。
他原以为巫似年会用“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不是旁人”之类的话让他进书房以表忠心,结果巫似年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进书房关紧了门。
那一眼看得高默承心中重重一跳,回房传信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巫似年进入书房后随意扫了一眼,见这房里虽然大体上没什么变动,可桌上的文书却有些凌乱,便知道那人走得匆忙,替换的奏本他一眼就能瞧见。
慌吧,就是他们越慌他越开心。
巫似年想象一下刚才他和高默承在外面对峙,里面这人手忙脚乱的场景,还有看见他拐弯进厨房时高默承一边手臂麻得抬不起来一边目瞪口呆的模样,有被娱乐到,于是他开开心心地翻看替换的奏本。
原来的奏本写的是请求皇帝收回调动军饷去赈灾的命令,虽然连年天灾,可边疆只会比内地更苦,万万不能缩减军资。而替换的奏本里写的却是支持调动军饷,且建议皇帝削得再狠一点,用以奖赏朝廷功臣,妥妥一纸奸佞做派。
原剧情里江闻书虽然知道奏本被替换,但从未翻看过新奏本,因此根本没想过高文理下手这么狠,直接坐实了他是奸佞小人。在江闻书上书后,高文理当朝看了奏本,然后“被满纸无耻之言所震惊,大彻大悟,当堂斥责丞相,声明已经翻然悔悟,绝不削减军资,并将待自己如师如父的丞相关入天牢,以示公私分明”,江闻书受着牢狱之灾,叫屈声传不出天牢,而高文理获得了一众武将的认可,兵权收在高默承手里,其实就相当于高文理得了兵权,事情传出去还得了民心,骂名都是江闻书担着。
无法申冤,无法倾诉,不被人相信,这就是江闻书以前过着的生活。
如师如父?呵。巫似年将灯笼和盘子放在一旁,另取了一张纸开始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