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墙角,灰尘飘落堆积。
我头顶的天花板漏了一个小角,惨白的光卡在裂缝中,又顺着灰尘漏了一点进来。
我看向站在窗户边的男孩,他拉扯窗帘的一角,警觉地望着。
“月亮出来了吗?”我怯生生地问。
“月亮的光是黄澄澄的,星星的光比它要白一点。”他放松了一些,似乎在安慰我。
“为什么要等月亮出来,月亮来了会怎样?”
“月亮是规则,即造物主。月亮来了,猛兽就不敢对外来者怎么样。”正说着,头顶的光辉变得像金色的绸缎一般倾斜下来,与碎钻般的灰尘在半空中消散。
“月亮出来了,我们可以去找食物和水,还有你的同类。”他拉着我出去。
“你不是和我一样?你也是人。”
他拉着我,快步穿梭在破败的街道中。
“我是规则的碎片幻化成的生命体,你们叫我们引路者。”
“也可以叫我们原住民,野兽也是原住民。”
很快,我们找到了水和食物。我又饿又害怕,狼吞虎咽,食物塞满了我的嘴。
他很耐心地等我吃完,才开始小口小口地吃。
我吃饱了,呆呆看着他。
“你是原住民,野兽也是原住民?”
“野兽也会吃你吗?”
“以前不会,从沼泽出现后就会了,但是它们杀不死我们,所以只能将我们撕烂。”
“什么叫它们只能撕烂你们?”
“就是被吃成一具白骨,然后肉体长回来,有点痛,但是还活着。”
看到我吃惊的表情,他为微微一笑。
“这是月亮赋予我们的生命。”
“这太荒谬了,它在凌迟你们。”
他沉思了一会儿:“每个活着生命都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忽然,一只只纸鹤从头顶飞过,它们舒展地翅膀,单薄却有力,刮起了一阵大风。
我抬头去看。“这是我认为最有趣的物种,我们叫它们折纸鸟,它们是月亮的护卫,它们通常会在月亮出现在时出现。”他说。
“它们本来是外来物种,被野兽追捕得快要灭绝了,它们向月亮祈求保全生命,于是,月亮赋予它们新的生命,从此它们失去思想,它们的意义安全得无法被任何事物挤出汁液,然而它们安全了,这是安全的代价。”
“沼泽呢?”
“其实沼泽也是外来者,莫名其妙的就出现了,其实以前野兽在荒原,我们呢,在小镇,互不相干。”
“但是沼泽出现了,它开始吞噬荒原,很多野兽忽然暴毙,瘟疫在野兽的栖息地蔓延。”
“我们有几个去荒原探险者也被沼泽吞噬了,这东西,好像可以把一切吞了。”
“它还在向稍微安全的小镇蔓延。”
“这样下去,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叹了一口气。
“有一天,神谕出现,它降下旨意“当安全之地开始瓦解,所有生命都将重生。””
“到现在我还是不太明白。”他望着月亮,眼里晦暗不明。
忽然他捡起一块红色的布,满脸惊喜,他扬了扬手,炫耀一般。
“红色的布,这可是不可多得的东西,之前在小镇里一匹红布等于七匹浅青棕布。”
“我可以给你一点红布,毕竟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外来者。”我们面对面在聊着,没有注意到天上的光芒变得黯淡。
他背对着小屋,我面对着他,我看到他的眼神不对劲。
突然他把我猛然推进小屋内,他也想跨进来,但被一嘴尖利的狼牙扯了出去。
我不知所措。门外,是众多野兽踱步的声音,还有他痛苦的哀嚎。
我听到皮肉被撕咬破裂的崩裂声,还有血管爆裂的疼痛感。尖叫,狼嚎,撕裂,还有门缝里露出点点惨白的星光。
我的脑子好像被斧子劈成两半,白噪音,疼痛感,眼里的惊惧流出,鼻子里暖烘烘的,不知道是鼻涕还是鼻血。
我就这样,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