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孕（5）

很快，女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和的微笑。

她轻轻将手从沈竹的腕上移开，目光柔和地望向沈竹。

女医姑娘，恭喜你了，你这是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女医的声音轻柔，却如同一道惊雷在沈竹耳畔炸响。

沈竹听到这句话，身子微微一颤，眼眶瞬间红了。

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紧紧咬住嘴唇，泪水却止不住地滑落，滴在裙摆上，晕开一片湿痕。

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尚未隆起的小腹，指尖微微发抖。

小棠见状，连忙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道：

小棠姑娘，没事的，没事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却又不知该如何劝慰，只能一遍遍重复着这苍白的话语。

女医看着沈竹的反应，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

她行医多年，见过许多得知自己有孕的女子，或惊喜，或激动，甚至喜极而泣，却从未见过像沈竹这般，眼中满是悲伤与无助的。

女医的目光在沈竹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注意到她眉间那抹化不开的愁绪，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之前偶尔遇到过的那些未婚先孕的女子，她们的神情和沈竹如出一辙。

一些男人啊，真是不负责任……

女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怜惜：

女医姑娘，莫哭了。您想留下这孩子吗？

胎儿在沈竹的肚子里，还没生下来，他（她）的去留就理应由这位母亲来决定。

沈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女医，嘴唇微微颤抖，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脑海中一片混乱，思绪如潮水般涌来。

思来想去，沈竹终究是开了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沈竹我……大夫……帮我配副堕胎药吧……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孩子……

女医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姑娘，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心疼。

她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转身去为沈竹配药。

片刻后，她将一包药递到沈竹手中，叮嘱道：

女医姑娘，这药喝下去，立刻就会发作，小心服用。

沈竹好，谢谢大夫。

她站起身，脚步虚浮，小棠连忙扶住她，小心翼翼地搀着她往外走。

走出医馆，外面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喧嚣热闹。

她只觉得周身被一股寒意包裹，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她真的……有了身孕……

沈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这句话，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敢告诉角公子，她害怕他知道后会逼她打掉这个孩子。

她不敢赌，也不敢奢望他会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生命。

可是，若一直瞒下去，终有一日会被发现。

若不想让角公子知道，她只能悄无声息地喝下这堕胎药。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药包，心中一阵绞痛。

好像这孩子无论怎样，都要以逝去作为他（她）的结局。

作为母亲，她终究是舍不得腹中的孩子。

可现实却逼得她不得不做出选择。

掌心药包被攥得发烫，她下意识护住小腹。

那里仿佛有只幼蝶在轻轻振翅，每一下都牵动心尖最柔软的血肉。

她知道，无论选择哪一条路，都将是一条艰难的路。而她，只能独自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