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维利尔是名门贵族的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管家与佣人们对他唯命是从，母亲更是将他的生活照料得无微不至。可金丝笼中的鸟儿，即便衣食无忧，也渴望触碰笼外的天空。
某天清晨，当管家带着侍从去检查西翼花园的修缮工程，维利尔瞅准这个难得的空隙，沿着鹅卵石小径往南疾走。穿过爬满蔷薇的拱门，绕过堆满园艺工具的杂物房，终于在府宅最东侧，他发现了从未涉足过的后巷。
这里虽仍属于家族领地，却与平日里精致的主院截然不同。晾衣绳上的粗布围裙随风摇晃，木桶里泡着待清洗的餐盘，此起彼伏的剁菜声混着炉灶的噼啪响。路过一间飘着香甜气息的屋子时，他循着味道轻轻推门而入。屋内，女仆们正围着灶台忙碌，蒸腾的热气里裹着面粉与香料的芬芳。
“好香啊，你们是在偷吃吗？” 维利尔眨着眼睛问道。
一名女仆抬头见是少爷，连忙擦着手笑道：“不是的少爷，我们在准备今日的午餐。”
“可现在才早晨，需要这么早吗？”
“得提前备料烹饪，等做完就刚好到用餐时间啦。”
维利尔踮脚张望，铜锅里翻滚的酱汁、案板上整齐码放的食材，每一样都新奇得让他移不开眼。原来每日摆在餐桌上的精致菜肴，是从这里诞生的。
“少爷对做菜感兴趣？” 女仆见状询问。
他眼睛发亮：“对啊！能教教我吗？”
在女仆耐心指导下，维利尔忙活一上午，终于颤巍巍端出自己的 “作品”—— 一盘卖相古怪、味道寡淡的煎蛋。但他仍满心欢喜地宣布：“今天午餐，我要看到这道菜！”
“明白！少爷。”
正午时分，雕花餐桌上摆满珍馐佳肴，却始终不见那盘煎蛋。维利尔攥着餐巾的手指发白，母亲敏锐察觉他的失落：“菜品不合心意？”
“我做的菜... 为什么没端上来？” 他声音发颤。
“你做的菜品？！” 维利尔失落的表情立马转变为喜悦，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对啊！对啊！今天女仆教会我做出一道菜品，是我亲手做的哦！” 他声音里满是期待，仿佛已经看到母亲欣慰的笑容。
本以为能受到表扬，突然，母亲怒拍桌子，翡翠镯子撞在桌面发出脆响。 “你怎么能去那种肮脏的地方！还做了下等人做的事！” 尖锐的斥责如同一盆冷水浇下。
维利尔僵在原地，满心期待碎成粉末，原本喜悦的表情瞬间落幕为忧伤。后来他再去寻那位女仆，只得到人已被辞退的消息。空荡荡的后巷里，残留着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像极了他被碾碎的热情。
年岁渐长，维利尔到了学剑的年纪。某个飘雪的冬日，他裹着狐裘跑到父亲书房：“父亲！我两天就学会基础剑式了，快看看！”
父亲头也不抬地批阅文书：“舞来瞧瞧。”
维利尔在雪地里挥剑，剑穗扫落枝头积雪。可父亲只是敷衍点头：“步伐虚浮，劲力不足，再去练吧。”
他望着父亲转身离去的背影，小声嘟囔：“师父明明说练得很好...” 此后无数个日夜，训练场的积雪被他的脚印反复踏碎，寒来暑往，却始终换不来父亲一次驻足。
直到那日，家中迎来贵客。维利尔被安排在训练场，挥剑时余光瞥见门框外探出个脑袋。练完收势，掌声骤然响起。
“哇，真厉害！” 是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眼中闪烁着真诚的赞叹，“我也喜欢用剑，可惜只会些粗浅招式。”
两人越聊越投机，从剑招聊到理想。维利尔从未感受过这般被认可的喜悦，可分别来得猝不及防。后来从父亲口中，他才知道那少年竟是羽诺殿下。 自那以后，每次练剑时，他总会不自觉望向训练场入口，期待能再见到那个带着暖阳般笑容的身影。
决斗场的碎石堆中，维利尔的指甲深深嵌进泥土，碎石划破掌心也浑然不觉：“不能输... 我要让殿下看到我的成长！” 他摇摇晃晃起身，染血的灰发随风扬起，眼神中燃烧着近乎偏执的狂热。
迦兰伽夫咆哮着扑来，维利尔突然化作一团血雾，在巨兽爪下诡异地消散又重组。他周身腾起暗红色雾气，犬齿变得尖锐，瞳孔缩成竖线，一件布满纹路的黑色武装从皮肤下生长而出：“这是最后的挣扎！”
然而衍洫将军的反应快如闪电，靴底裹挟着雷霆之力踹在他胸口。维利尔整个人如遭巨锤轰击般飞了出去，重重砸向地面，躯体在坚硬的石板上犁出三尺长的血槽。全场观众甚至来不及惊呼，他已咳出大口鲜血。
“不合格的家伙。” 衍洫将军缓步逼近，铠甲缝隙渗出暗红色魔气，“认输吧。”
“我要殿下的称赞...” 维利尔用染血的手撑地，指甲在石板上刮出刺耳声响，“我不是不合格的废物...”
衍洫将军突然抬手，血月方向降下一道猩红光柱。他的手镯裂纹如冰面皲裂般层层扩散，却强行凝聚出足以撕裂空间的能量：“既然执迷不悟 ——”
“适可而止了！”空间突然扭曲。sin 凭空出现，单指轻描淡写抵住能量光柱。紧接着，止鸩与寂浩夜影掠空般突入战场，拳风与剑气交织，将衍洫将军逼退数米。
“属下失职！” 两人单膝跪地，铠甲碰撞声清脆，“我们愿意为衍洫分担责罚！”
sin 背手而立，语气淡漠：“够了。格勒尼尼，宣布决斗终止，带维利尔去疗伤。至于衍洫，免去三转职务，让他好好修养，我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点上出什么问题。” 话音未落，他已撕开空间裂缝踏入其中。
羽诺望着sin匆匆地身影，出声道："另一个我这么着急做什么？"
sin举起布满裂痕的手臂，那伤口如同龟裂的大地，纵横交错，鲜红的血肉清晰可见。
"是衍洫将军的攻击造成的？" 羽诺眯起眼，目光扫过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sin 沉默着，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不疼吗？" 羽诺用手指戳了戳，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sin 目光骤然冷冽：“换你来感受一下？”
"不不。不过堂堂域主被将军重伤，莫不是力量衰退了？" 见对方眼神危险，羽诺立刻举起双手："开玩笑的。"
sin 冷笑一声，语调带着几分危险的戏谑："挺好笑的，衍洫落下的三转内务，就由你来完成了。可别想偷懒。"
"是开玩笑的对吧！我怎么能胜任将军的职务？" 羽诺瞪大了眼睛，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sin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你的试炼，才刚刚开始。"
"诶！" 羽诺呆立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一转后的业眼之都 铭录堂，维利尔推开雕花木门。清幽的茶香混着古朴的檀木气息扑面而来，内室传来空灵婉转的琴音。衍洫将军身着素色长袍，正拨动古筝琴弦，完全不见那日决斗场上的肃杀。
“您的伤势...” 维利尔刚开口，便被抬手打断。
“是我未能控制心魔，该道歉的是我。” 衍洫将军起身斟茶，青瓷盏碰撞声清脆悦耳，“尝尝，这是我最爱的古上血井。”
维利尔盯着茶汤中舒展的茶叶：“将军为何... 会在此弹奏？”
“第一次见我这样朴素的一面吧，平日任务繁重，难得有此闲余雅兴。“
“原来如此，难怪殿下会让我们以后辅佐将军们理政。“
“你说的没错，但仅是其中之一。” 衍洫将军指尖抚过冰凉的琴弦，余音在屋内荡开涟漪，“自从主人回归域亡城，各都城军队已操练已久，整个域亡城上下都绷紧了弦。你能猜出其意吗？”
维利尔喉结微动：“将军的意思... 是战争？”
衍洫将军沉默颔首，烛火在他眼底投下晃动的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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