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发烧了。虽然一直说胖了不好，但他身体一直都挺强壮的，像淋场雨就发烧了的情况年轻的时候还真没有过。
想当初跟着我爬雪山潜深海滚沼泽挨蛇咬，怎么着都没事儿，现在清闲了竟然一场雨就把他放倒了，我和胖子都没想到。
跟着我到底把他身体熬坏了。
强壮的人病来如山倒，我翻了翻，找到几片药，让他吃了。雨停了，还没退烧，温度挺高的，烧的他迷迷糊糊的云彩天真小哥胡乱地喊。
雨后是潮湿的，我披着月光去医馆给他找药。医馆不是医院，离得不远，拿上药之后又翻了翻，发现镇定剂止痛针啥的库存都不多了，我叹了口气，一下子都拿上了。
回去的路上看见了不少蛇，因着那三个月的原因，我见了蛇就觉得亲切。
在我的记忆里，我有近千年都是以蛇的形态观察世界，我搜集线索，也学着蛇对人类淡漠。
我总有种感觉，我就是条披着人皮的蛇，是个怪物。不被人类所容，也回不去蛇群之中。
打了特效药，胖子的体温很快就下来了。我给他喂了点水，揉了揉膝盖，觉得真是老了，走这么点路就难受的要命，矫情。
我坐在门口，凉风源源不断从我身边绕过，我心中难受，还是拿了根烟来抽。
密密麻麻的疼痛从我的四肢传来，老毛病了。我任由疼痛在冷风的招呼下越来越明显，这提醒我我还活着。
我已经抽了小半包烟了。
月光很亮，我坐在阴影处，手疼的有些颤抖，却还是自顾自的拿着烟往嘴里放，身后亮着灯，照不到我身上，只有不断上升的烟雾是我存在的痕迹。
孤独，寂寥。
小花来找我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没来由的，一种强烈的恐慌感摄住了他的心脏。他顿了几秒，然后快步上前，骂骂咧咧的从我嘴里夺下那支烟。
“你他妈不要命了是吧！”
后面的我听不太清了，晚上他突然出现是我没想到的。他说了两句看我没啥动静，就拉起我推搡着把我送进门里。我长时间坐那儿，腿又疼又有些僵了，踉跄了一下。进了门，我扭头看他，发现他站在原地，阴翳地看着地上那四五根烟头，然后拿起我剩下半根烟深吸了一口，烟嘴扔在了地上，被他踩灭。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拿起剩下的烟盒，然后头也不看我就进了我的房间，没一会儿提着一个塑料袋出来了，里面装着我之前剩的所有的烟，不多，一条半左右。
我就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进来又风风火火的出去，没一会儿，他回来了，袋子没了。
我有些惆怅，那是我最后的存货了。
我有些忐忑，小花生气了。
我真觉得自己对不起花儿，他们不知道，只是看着我这么作贱自己的身子。
我很久没这么放肆过了，上次在医院不算，都没过肺，只是含了又吐。但今天不一样，我迫切地需要一些东西来证明我的存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尼古丁竟然成了我能想到的唯一方式。在那十几年里，它陪着我最久。
花儿似乎看出了什么，最后竟然没骂我，让我滚去洗澡，他去给胖子喂药。
我知道这时候不能刺激他，听话去了，出来之后换他去洗了。
我想起来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拿出来，连忙转头。
“小花，我衣服……”
话没说完，门就被重重一关。我止住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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