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鼻尖一酸,委屈地说:「我怎么闹了?已经绿灯了。」
「绿灯也要看路,你刚才看了吗?」
「不要你管。」
我们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张放冒了出来。
「嘉嘉,他是你哥哥呀?」
怀疑的语气,明显是看出了什么。
我偏过头,没打算理他。
「嘉嘉,他是不是……」
「嘉嘉也是你叫的?滚!」
温铨林不耐烦地警告他:「别再让我看见你纠缠她,不然看见一次,揍你一次,听清楚了吗?」
男人比张放高了一头,眉眼深邃冷厉,黑色短袖隐隐勾勒着结实的肌肉线条,一看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张放有些发怵,点头如捣蒜,转身就跑了。
温铨林看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喉咙里溢出一声冷笑:
「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还挺招人。」
语气怪怪的,说不出是嘲讽还是什么。
我眼眶发酸,甩开了他的手:「你才是小丫头片子,你们都是小丫头片子,我再也不理你了!」
说完我就跑开了,一路都没有回头。
晚上温铨林给我发来了信息:
【嘉嘉,哥哥不该凶你,不生气了行不行?】
我没有回复,扔下手机继续做卷子。
到了第三天,我反思之后觉得自己太矫情了。
想着放学以后就去找温铨林道歉,没想到下午接到了邻居的电话。
我急急忙忙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正在给外婆做头部检查。
「患者脚骨错位,额头上有擦伤,至于有没有脑震荡或者其他问题,还要看具体的检查结果,这个年纪的老人最怕摔了,以后一定要小心点,你先去交费吧。」
我拿着缴费单,看着上面的数字,发现自己带的钱不够。
正急得满地乱转时,我收到了温铨林的信息。
【三天了,该消气了吧?】
【是不是不要哥哥了?】
【喂,辛嘉。】
我咬着嘴唇,颤抖着拨打了他的电话。
「哥哥……」
「臭嘉嘉,终于想起来哥哥了?」
我攥紧了手机:「哥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哭了?」
「外婆摔伤了,现在在医院,可是我没带够钱……」
他立刻问:「哪家医院?」
温铨林很快赶过来了,拿走单据去交了费。
我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垂着头默默流泪。
「嘉嘉别怕,我刚才去问过了,外婆没事,再做两个检查就能出来了。」
他蹲在我面前,笨拙地用纸巾给我擦脸,语气罕见地轻柔:「嘉嘉,别担心,不哭了。」
我握住他的手,哽咽道:「哥哥,我真的好害怕,我只有外婆了,她不能有事……」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妈妈因病去世。
半年后爸爸再婚,和后妈去了国外,听说我还有了个弟弟。
爸爸没有回来看过我和外婆,甚至除了逢年过节从不联系我。
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只有那笔为数不多的抚养费在维系。
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不再奢望什么父爱了。
我不怕,因为我还有外婆,也只有她了……
「妈妈不在了,爸爸也不要我了,我只想要外婆好好的,我不想一个人,呜呜呜。」
温铨林眼尾微微泛红,宽厚的手掌捧起我的脸,温柔地说:「别害怕,外婆会没事的,嘉嘉也不会一个人。」
「哥哥,你会不会也不要我了?」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脸皮厚,爱矫情,还喜欢 缠着你,你是不是早就烦我了?」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将我拉进怀里抱住:
「傻丫头,哥哥怎么会烦你?」
「你说我是小跟屁虫。」
「小跟屁虫挺可爱的。」
「你还要有女朋友了。」
「胡说,什么女朋友?」
他又气又笑:「老子就没交过女朋友,黄金单身汉懂不懂?」
我攥住他的衣角,闷声说:「那你保证,一辈子也不会烦我。」
「嗯,我保证,一辈子也不会烦你。」
「你再保证,一辈子都对我好。」
「小丫头,真会得寸进尺。」
他眉眼温柔,轻抚着我的头发,语气格外郑重:「我保证,一辈子都对嘉嘉好,现在乖乖的,不哭了行不行?」
我拼命点头,眼泪却愈发汹涌。
检查结果出来,外婆只是额角擦伤,没有脑震荡,不幸中的万幸。
温铨林打了辆车,把我和外婆送回了家,还给我们做了晚饭。
一个人忙前忙后的,直到天黑才离开。
临走时他让我有事就给他打电话,别一个人撑着。
还说外婆的脚伤需要换药,到时候他陪着一起去。
都交代完,他和外婆告了别,独自踏着月色离开了。
我站在窗边,目光追随着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直到他与夜色融为一体,才悄悄收回了视线。
躺在床上的外婆忽然开口:「嘉嘉,那个男孩子是你男朋友?」
我一愣,耳朵红了红:「没有,就是个哥哥,您别乱说。」
外婆没再多问,只是笑着感叹:「那孩子真不错。」
我抿起嘴,小声应和:「嗯,他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