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方才那笼罩汴京的惊天异象,又是如何而来?仙师切莫再以梦境推脱!”
盛长枫顺着皇帝的手指看了眼窗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神情竟有几分得意:
“我也不知道啊!当时就想着,荣显非要我演示,那我必须得弄个天大的场面给我兄弟涨涨脸啊!
我就寻思着,天上要是多来几朵五颜六色、特别气派的云彩,那得多好看、多长面子!我也没想到,”
他肩膀一耸,双手一摊,语气轻快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我就这么一试,它居然就真来了啊!”
站在一旁的荣显听得眼皮狂跳,内心已是万马奔腾:我……我是不是还得跪下来谢谢您老人家如此仗义啊?!
合着,这差点把满汴京的人吓出心疾的神迹,就为了给我“涨涨脸”?!
赵祯此刻却顾不上去琢磨这其中的荒谬,他呼吸急促,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已久、关乎国运与他个人野望的关键问题:
“仙师,这等……这等心想事成、言出法随的仙家妙法,旁人……可能习得?”
一直凝神静听的荣妃,此刻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纤长的手指悄然攥紧了裙裾。
在三人六道目光(赵祯的炽热、荣妃的紧张、荣显的绝望)的聚焦下,盛长枫没有任何迟疑,干脆利落地点了头,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
“能啊!”
这两个字如同仙音灌耳,赵祯霎时间脸色涨得通红,激动得几乎要从座位上弹起来。
他强压着澎湃的心潮,用尽毕生的克制力,才让声音不至于走调得太厉害,带着无比的渴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卑微,追问道:
“那朕……我,”他甚至在盛长枫面前下意识地改换了自称,“我能学吗?”
盛长枫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回答得没有半分犹豫,爽快得令人难以置信:
“能啊!”
……
心思细腻、惯会察言观色的荣妃,此刻终于咂摸出一点极不对劲的味道来了。
这位盛仙师,怎么……额……说起这足以震动朝野、关乎江山社稷的仙法传承,态度随意得像是街边卖炊饼的问你“来一个不”?
她秀眉微蹙,带着满心的困惑和难以置信,悄然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弟弟荣显。
荣显几乎是立刻就读懂了姐姐眼中那个复杂无比、难以言喻的眼神——
那里面混杂着“这是真的吗?”、“他是不是在开玩笑?”、“陛下会不会生气?”以及最深的“这位仙师的脑子是不是有点……?”的疑问。
没错!姐!就是你想的那样!
荣显用尽全身的力气,通过一个微妙的眼神和几不可察的苦笑,向姐姐传递了这个信息。
我当初知道的时候,也是这般百思不得其解、怀疑人生啊!
这个盛长枫他虽然会仙法,可他这说话办事的路子……他跟咱们正常人他就不在一条道上啊!
殿内一时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寂静。
一边是激动难耐、仿佛已看到长生与伟力在向自己招手的皇帝赵祯;一边是心情复杂、既觉荒谬又不得不信的荣妃;一边是内心崩溃、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面的荣显;而处于风暴中心的盛长枫,却依旧浑然不觉,甚至觉得气氛有点过于安静,考虑着是不是再说点什么,好让场面更热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