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年后的第二个月，天气渐渐回暖。暖融融的阳光从窗户斜斜地洒进来，窗外残留的积雪在阳光轻柔的抚摸下，悄无声息地化为一滩滩清水。

祁桉浔被带进季家客厅时，脚步显得格外沉重。八岁的他身上披着一件明显不属于他的女士大衣，宽大的衣摆几乎拖到地面。透过大衣的缝隙，能看到里面那件已经洗得发白的短袖T恤，瘦弱的身躯更显单薄。相比同龄的孩子，他似乎矮了一头，进门后就一直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枚钻戒，虽然看不清具体的成色，但光是那颗钻石的大小，就知道这枚戒指价值不菲。女士大衣的口袋里，还装着一部老旧的智能手机，屏幕早已布满划痕。他站在客厅中央，仿佛不知道该把目光投向何处，只是默默地听着周围传来的细微声响。

“……”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不久，季淮泽出现在楼梯口。七岁的少年打扮得如同洋娃娃般精致，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优雅气息。祁桉浔站在楼梯下和季淮泽对视，片刻后飞快移开自己的视线。

“你是谁？”季淮泽开了口，眼神里满是对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的打量。女佣轻轻推了推祁桉浔的肩，示意他说话，“我姓祁，叫祁桉浔。”

季淮泽似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扶着楼梯下来，在祁桉浔身前站定。“你姓祁？我妈妈也姓祁的。”季淮泽的靠近让祁桉浔吓了一跳，后退了一大步，整个人无措地看着女佣。

“这是季先生的儿子，以后是你的弟弟，叫季淮泽。”女佣蹲下身，看着眼前瘦弱的孩童，温声细语地解释着。季淮泽在听到“弟弟”两个字时更加自来熟了，忙拉上祁桉浔的手，生怕他跑了似的，“哥哥？我有哥哥了？！”

孩童的欢呼声在客厅里回荡。祁桉浔被带上楼洗澡换衣，那件女士大衣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死活不愿意抛弃。女佣也只好不去强求，“那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没有回应，女佣叹了口气，最后终是退出了房间。祁桉浔坐在床边，怀里抱着那件女士大衣，仿佛在寻求母亲最后一丝温暖。他翻看着那部手机上的照片，一张张都是他和母亲的回忆，指尖轻轻滑过屏幕，仿佛能触摸到那些逝去的美好时光。

季淮泽敲了敲卧室的门，“哥哥？我可以进来吗？”祁桉浔胡乱抹了抹眼泪，轻轻嗯了一声，卧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季淮泽端着一片切好的水果，“哥哥，吃苹果。”季淮泽叉起一小块苹果递到祁桉浔的嘴边，“谢谢……”祁桉浔接过那支小巧的叉子，细细嚼着那苹果，心里微微泛起一丝温暖。

祁桉浔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时不时回应季淮泽两句话，渐渐地两人也就熟络了起来，祁桉浔回应的话也越来越多，嘴角偶尔也会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