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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像被揉碎的金箔，簌簌落在院落的青灰石桌上，连桌角那盏凉透的茉莉茶都泛着暖光。

小琉璃双手轻轻摩挲着，目光落在藤椅上的寒小羽身上

她垂着眼，发梢被风撩起一点，落在素色衣袖上，倒比石桌上那盆兰草更添了几分静气。小琉璃没出声，只静静等着，等她开口

对面的寒小羽像是下定了决心，缓缓蹲下身，双手附上小姑娘的小手，声音放得又柔又轻：“小琉璃，姐姐要去很远的地方找活计啦，得走好久好久。”

她顿了顿，眼底藏着不舍，却还是笑着哄道，“你先跟着苏砚哥哥回他族里好不好？等姐姐把事情办好，一定回来找你，到时候给你带双皮奶吃，好不好。”

小琉璃看着寒小羽，指尖轻轻蹭着她的手指，好半天才慢慢点头，声音轻轻的应到：“好。”

寒小羽微微一愣，连呼吸都顿了半拍——她原以为要费好些口舌解释，甚至做好了应对小琉璃哭着求她留下的准备，却没料到她答应得这样痛快。

望着眼前仰着小脸、眼底还泛着微光的小姑娘，她鼻头一酸，眼眶瞬间红透，喉间像堵了团温软的棉花，半天说不出话。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抬手，轻轻摸了摸小琉璃的发顶，声音带着未散的哽咽，却又裹着化不开的温柔：“小琉璃真乖。”

这时临安从廊下走了过来，指尖还捏着片刚拾的银杏叶。

他停在两人身侧，目光掠过寒小羽泛红的眼眶，声音放得平和：“小羽，方才见千羽前辈已和混沌青石融合，气息都稳了，你打算何时动身？”

寒小羽指尖还停在小琉璃的发顶，听见临安的话，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顿。她垂眸看着怀里小姑娘软乎乎的发旋，声音轻得像被夜风揉过：“今晚。”

这两个字落得极轻，却让廊下的空气瞬间静了几分。她抬手拭了拭眼角，

再抬眼时，眼底的红意淡了些，只余一丝坚定：“千羽说今夜子时正是溯魂镜最易开启的时辰，错过了，不知要等多久。”

小琉璃没说话，只悄悄把身子往她这边挪了挪，额头轻轻抵着她的小臂，攥着衣角的手松了些，却没放开

临安闻言点了点头，指尖的叶子在指缝间轻轻转了一圈，语气里少了平日的漫不经心，多了几分实在的关切：“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寒小羽轻轻摇了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攥了攥衣角，声音软却带着几分坚定：“不用，临安道长。我本就是魂来此世，没什么要带的。”

她抬眼望向院外沉沉的暮色，眼底漫过一层浅浅的怅然，又接着说：“只是我离开后，麻烦你替我告知秀芳姨和王叔……”

临安郑重地点了点头，语气里没了往日的散漫，多了几分笃定的承诺：“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寒小羽回道“谢谢你了，临安”

……

赤月悬在墨色夜空，红光如薄纱裹住大地，从窗缝里钻进来，在寒小羽的床榻上织出暗纹。她眼睑轻合，呼吸渐缓

千羽化作流光，一头扎进桌案上的溯魂镜。镜身浮至寒小羽身边，镜面先是漾开浅纹，随即涌出淡金色光晕，越来越盛

寒小羽忽然感到天旋地转，意识被光晕轻轻裹住，像被熟悉的暖意牵引。下一秒，她彻底失去知觉

溯魂镜的光晕像潮水般缓缓退去，最后一缕微光隐入镜面时，周遭便重归于沉寂

千羽化作的流光从镜中飘出，在床榻边轻轻打了个旋，便凝在寒小羽床边，不再动了。

临安和苏砚目光落在寒小羽安静的睡颜上，看不清情绪；小琉璃则蹲在床沿，双手轻轻搭在床褥上，静静的看着少女

几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屋内的空气伴着月光静静流淌，所有的惦念与等候，都融在这无声的凝望里，落在床上那位沉睡的少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