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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小羽先去跟王掌柜告了假，而后便跟着柳沐清往东南方向的院子走。

推开角门时，她忍不住愣了愣，院里干净得连片碎叶都寻不见，青石板路泛着润润的光，红梅斜斜倚着月洞门，雪落枝头，艳得晃眼。

柳沐清引着她缓步穿行庭院，指尖轻划而过，先点了东厢那间规整的储物间，又指向西厢暖意隐隐的暖炉房，末了目光落在廊下——晨风里，素色帕子正随着微风轻晃，洗得洁净如新。

“我每日午时都会路过这边，”他声音温和，带着几分妥帖的关照，“若缺些什么，届时告知我便是。”

“已经很好了，多谢柳公子。”她轻声应道，眼底带着几分感激。

柳沐清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平和：“不必客气，眼下我还有些俗事要处理，就先不叨扰了。”说罢，便转身轻步离去

寒小羽抱着他临走前硬塞来的厚锦毯，蜷在廊下的竹椅上，目光落在院中的红梅上，不知不觉就出了神。

“你在想什么？”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穿浅蓝棉袄的小女孩不知何时坐在了对面

寒小羽回过神，轻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小女孩看着她，不解的问“你为什么救我”

寒小羽的动作顿了顿，而后伸出手，温柔地拂去女孩颊边沾着的雪沫，声音轻得像落在梅瓣上的雪：“救人，还需要理由吗？

“我不信”女孩有些不适应的躲了躲

“不信什么”

“不信无缘无故的善，想要我做什么，直说吧”

寒小羽沉默一会儿，反问“既然不信，你为何要跟我走呢”

小女孩低头不语

寒小羽见她不回答，轻声开口“我要你好好活着，肆意的活，还有……不要受伤，能做到吗”

“就……这样？”小女孩有些不可置信，这个女人有点傻

“对，就这样”寒小羽肯定到“能做到吗”

“我……尽力”小女孩答应下来

“你有中意的名字吗”寒小羽询问

小女孩摇摇头“没有，我是家族里最孱弱的孩子，不配拥有名字，……你帮我取一个吧”

寒小羽目光落在女孩那双盛着光、像浸了晨露的琉璃般的眼睛上，心尖忽然软了半截。温柔开口“叫小琉璃，可以吗？”

“可以”女孩点头

……

寒小羽在院里待得无事，便回屋取了纸笔，临窗坐下准备写书。

她抬手想将袖口往上卷一卷，手腕轻抬间，一串银链忽然从袖中滑出，链身细巧，坠着朵小小的白色芍药花

“这是……”寒小羽捻起腕间的银链，指尖触到冰凉的芍药花瓣，声音里满是诧异。

“是法器”小琉璃坐在对面的榻上，手里捏着块糕点，腮帮子鼓鼓的，说话时还沾了点糕屑，语气却格外笃定。

“难道是救我那人给我的？”寒小羽疑惑

“不是”小琉璃说道“是这法器自己选了你，和那人没关系”

“原来是这样。”寒小羽轻轻应着，指尖又摩挲了两下腕间的芍药花瓣，心中了然

她轻轻将袖口捋回腕间，目光重新落回案上的纸笔。

笔尖一沾墨，便顺畅地在宣纸上游走，沙沙声细碎又轻快，没多久就和院外卷着雪沫的风声缠在了一起。

她写得很快，笔下的童话情节几乎不用细想——那些温暖的片段早就在心里盘桓了太久，此刻不过是顺着心意，轻轻落在纸上罢了。

翌日

晨光刚漫过巷口的青石板，辰时的梆子声还在空气中轻荡，寒小羽已攥着半块温热的麦饼踏进书铺。

铺子里的檀木书架泛着浅淡木香，她指尖掠过泛黄的书页，时而俯身擦拭架上薄尘，时而静坐于临窗木桌前抄录书籍

待暮色浸透窗棂，戌时的灯笼次第亮起，寒小羽才踏着月光归家。

案头烛火摇曳，她铺开宣纸，笔尖在纸上流转，将辰时收集的细碎故事编织成篇，一写便是一个时辰。

烛芯偶尔爆出星火，映着她专注的眉眼，直到更声渐起，才吹灭烛火，让满纸文字随夜色一同沉淀。

两周后，当她的书被摆在书铺最显眼的位置，初时只有零星几人驻足翻阅。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越来越多父母牵着孩子的手走进书铺，指尖拂过书脊时总会眼前一亮——那些藏在字里行间的温暖故事，恰是孩子们最爱的睡前读物。

寒小羽指尖轻轻摩挲着掌心那叠薄薄的银钱，嘴角不自觉漾开一抹浅柔笑意。这钱自然要与掌柜五五分成，起初掌柜连连推辞，却耐不住她软语相劝、再三坚持，最终还是松了手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