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高了，也变漂亮了。比我想象中更加纤细美丽。”严君的眼神像欣赏一个物件一样打量着余初绾。
连他身后站着的两位法警都看不下去了，摁着他的肩膀让他老实点。
余初绾十几年不见你依然这么恶心
余初绾感觉到沈翊波动的情绪，顾不上自己反胃，先把他按住了
余初绾我来了，你可以交代了
雨水在审讯室的铁窗上蜿蜒成泪痕般的轨迹。严君望着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忽然轻笑出声
"你们知道吗？真正的艺术品都需要两个人完成——就像莫奈需要卡米尔，梵高需要提奥。"
沈翊的碳铅笔在速写本上勾勒出面前男人温和沉静的表情下，丑恶至极的嘴脸
沈翊你自诩做莫奈吗，那谁是你的卡米尔
“别着急，沈警官，听我说完。”
余初绾没耐心听你讲鬼故事，你凭什么讨价还价
严君调整了下手铐，金属碰撞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2008年的冬天特别冷，我在龙番医学院的地下库房里发现了她，她正在偷泡标本的福尔马林。”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也是后来所有创举的开始。”
“我知道她是故意引诱的我，她不爱我，她只是想让我和她一起成全她的艺术。”
“每一个作品都是她亲自挑的。”
严君直勾勾地盯向余初绾，“你是她喜欢的。”
余初绾[咬牙]我从来没见过她
“她当然不能露面，这样即使我被捕了，她也能在外面继续自由地追求艺术。现在，我一样不会说出她的身份来。”
男人的眼神泛起汹涌的浪涛，澎湃着对他口中那个女人的崇敬和爱意
沈翊突然笑出了声。那笑声让余初绾都怔住了——她从未听过沈翊这样尖锐到近乎刻薄的笑。
沈翊艺术？
沈翊就你们这跳梁小丑一样的丑陋把戏也配称为艺术？
沈翊你和你口中的她不过是毫无创造力的模仿者！'作品'充满了错误和拙劣的复制。
沈翊你们根本体会不到伤痕带来的痛苦和极限，也根本不明白那些画里的悲剧美精髓！
沈翊以艺术之名行凶，剥夺生命，泯灭生命，毫不尊重生命在死亡面前的威严
沈翊你所谓的‘艺术’跟你的良知一样脆弱！
沈翊说！她是谁！
严君也不演了，他的瞳孔边缘泛着病态的亮色，眼里满是被戳破伪装的羞怒
“余初绾，我记得你有个妹妹。”
“我忘记说了，在那几个年龄大的里面，她最喜欢你。”
“不过她真正最看好和欣赏的……是你妹妹长大后的样子。”
“让我们来猜猜，她的作品完成了没有……”
——————
桑榆如约到了地下车库，北江剧院的地下车库是个半废弃车库，最近两年一直在整修，有大片的区域缺少监控，停滞车辆也少
有人已经在这里等着她前来，桑榆在离那个女人大概两米远的地方停下
桑榆感到身体泛过一阵细密的刺痒——那个女人的眼神，在暗处闪烁出病态的亮色，近乎痴迷地盯着她
“你真美……和我当年想象的一样……”
桑榆徐嫣
桑榆淡淡叫出面前女人的名字
徐嫣是著名的艺术评论家，桑榆当然听说过她
桑榆你就是最近的连环杀人犯啊
桑榆[嗤笑一声]怎么，我是你的下一个目标？
桑榆[四处环视]你打算在这种灰暗蒙尘的地方杀死我，完成你的作品？
“我第一次碰见他，就是在地下室里……昏暗恰好能映衬出维纳斯诞生的容光。”
“什么叫下一个目标，桑榆，我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你。从十二年前我第一次见你，我就坚信你未来会绽放出绝世的美！”
“等多少年都不要紧，那些人只不过是配角，那些俗物怎么能跟你相提并论！”
“你就是我要找的维纳斯！你一定会和我一起留名青史，几百年后的人一定会为这幅作品叹绝。”
桑榆[冷笑]青史？你？
桑榆你居然觉得死掉的比活着的更美
桑榆说话间一步一步往后退
桑榆哦，我知道，因为我姐姐没有屈服逃了出来，还毁了你们罪恶的痕迹
桑榆真正的艺术家敬畏生命，而你只会在死亡面前颤抖——所以你才要杀死他们，因为你害怕活着的、会反抗的美丽！
“艺术总需要伤痛和死亡不是吗？就像梵高割耳，吉娜·潘割皮肤。还有米莱斯笔下，奥菲利亚溺亡的那一瞬间……”
桑榆少跟我宣扬你的狗屁理论！梵高割耳是因为精神崩溃！吉娜是要体验不一样的人类情状！还有奥菲利亚，你怎么敢拿你杀人的行径和她的美与哀相提并论！
桑榆我问你！杨亦源到底是怎么找到余初绾的！
桑榆的话里饱含怒意，她的最后一句话近乎尖叫
“消气啊桑榆，别让暴怒毁掉你的美。至于你姐姐，我只是通过你找到了她，但我对她已经完全不感兴趣了。”
“不过有一个人提醒我，他也在一直找她，所以我就搭了个线。”
徐嫣说话间也正一步一步走向桑榆，她的手背在身后。
桑榆那个人是谁？
“肖像要有肖像的觉悟，知道这么多也没用！”
徐嫣的手从背后高高扬起，脚下步伐加快逼近桑榆，她手里注射器的针头发出令人胆寒的银光
与此同时，“砰！”，短促尖锐的炸响撕裂了空气，枪口迸发的火光在黑暗中一闪即逝，却像刀锋划破绸缎，留下灼烧视网膜的残影。
林涛别动！
子弹击中了徐嫣手中的针管，她的手指一阵灼热，随后是剧痛，温热的液体溢出。
“啊！”
桑榆的膝盖骤然软了下去，她强撑着一脚踢开落地的针管，踉跄着转身跑开
徐嫣已经反应过来，捂着右手追上去。第二声枪响迸发。
杜城和林涛在徐嫣抓到桑榆之前赶到，桑榆瘫进杜城怀里，林涛三两下将徐嫣制服在地，拷上手铐，用尚且温热的枪管抵着她的头。
杜城脱不开身，一只手揽住桑榆，一只手越过她肩头，拿枪指着徐嫣
除了倒下的那个，剩下三个人都喘着粗气，林涛平复过心情之后笑着看向杜城
林涛怎么样，枪法不错吧
杜城行行行，功劳算你的
林涛别啊，没有你咱怎么能这么及时赶到，你相当优秀啊城队
地面上，此起彼伏的警笛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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