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事情就是这样，荒谬，荒诞，但是真实。

凯依旧沉浸在震惊里，无法平复心绪。他茫然地望向木，眼底写满了震惊与痛苦。他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哥哥要将这真相隐瞒得如此彻底，为什么要让他在困惑与不安中煎熬了这么久。他的眼角还挂着泪珠，在微光下闪烁，仿佛一块碎裂的玻璃，折射出无尽的无助与可怜。

木看着凯那心碎的模样，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冲动地冲上前，想要将凯紧紧拥入怀中，可伸出去的手才刚碰到对方的肩膀，却被毫不留情地躲开了。凯抬起头，目光与木对上。那一瞬间，木仿佛坠入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悲伤海洋。凯的眼眸里，哀怨与难过交织成网，将木牢牢困住。“他真的生气了……真的很难过……”这个念头如利刃般刺进木的心脏。木僵直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连指尖都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他的眼泪无声地滑落，在脸颊上留下一道湿润的痕迹。终于，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哽咽着低下了头——原来，心疼一个人的时候，自己也会不知不觉间哭得这么狼狈。

两个人对望着，木的手还停在空中。

窗外的云雀发出一声悲鸣，然后消散在雨中。

“够了！别在我面前上演这一套兄弟情深的戏码，总之你们两个，必须有一个人离开！”父亲的一声怒吼如惊雷般炸响，将沉浸在复杂情绪中的两人猛然拉回现实。木心里再清楚不过，眼下绝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可凯呢？他又怎会明白这些？只见他满眼都是化不开的怨恨，那目光如同利刃一般刺向木。随即，凯红着眼眶，带着哭腔冲进房间，“砰”地一声重重关上房门，还将自己紧紧锁在了里面。

现在的凯不想见到任何人，不想干任何事。

世界已经清明，但他还处在混沌之中。

对于父亲而言，凯这般反应非但没有添乱，反倒让他在棘手的局面中找到了解决之道。他用力拽过木的手臂，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去收拾行李，机票我已经订好了。”从始至终，父亲便心知肚明，凯绝不会是那个适合出国的人选。因此，他也从未真正考虑过让凯踏上那趟旅程。在他们心中，木才是那个最优秀的儿子，是家族荣耀的承载者，而凯？他甚至连争取这份机会的资格都未曾拥有。

木呆呆地伫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父亲熟练地收拾着行李。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仿佛下一秒就会冲过去阻止，可最终还是僵硬地垂下。他多想迈出门去，去找凯，把所有误会解释清楚啊；或者，哪怕只是最后再拥抱他一次也好……然而，这些念头如同泡沫般，在心底升起又迅速破灭。他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枷锁禁锢住，动弹不得，只能任凭那股深深的绝望一点点侵蚀着自己的灵魂。

他们早就没有希望了不是吗？

从木开始喜欢上凯的时候。

谁也说不清到底是谁先喜欢上谁的，但是他们已经没有希望了，完全没有。

所以的爱情，亲情，还是友情，都早就没有退路了。从一开始就没有。

一切都只会被首尔那场皑皑白雪覆盖。一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