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晚风带着几分燥热，卷着街道旁梧桐叶的沙沙声，漫过熙攘的人群。
陶醉手里捏着刚买的冰粉，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她侧头看向身边的姜暮，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碗
陶醉“这家冰粉果然没踩雷，下次还来吃？”
姜暮没应声，脚步突然顿住，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她的脊背微微绷紧，原本带着笑意的脸颊瞬间褪去了血色，眼神直直地投向不远处的街角，瞳孔微微收缩，里面翻涌着震惊、抗拒，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怯懦。
陶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跟着沉了沉。
街角的咖啡馆门口，站着一男一女。
女人约莫四十多岁，穿着剪裁合体的米色西装套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可那双眼睛里却没什么温度，反而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狠厉，嘴角紧抿着，自带一股压迫感。
不用问，这一定是姜暮的母亲。
女人身边的男人比她略年长些，穿着深色衬衫，领口系得规整，手里拎着一个公文包，神色淡漠地站在一旁，目光偶尔扫过姜暮的方向，带着几分审视，却没有丝毫熟稔。
陶醉心里门儿清，这多半是姜母的现任丈夫。
不用想也知道，姜母此番前来，绝不会是单纯的探望。
以她那副架势，分明是来带姜暮走的。
或许是逼她回去继续过被安排好的生活，或许是有其他更让姜暮抗拒的要求。
陶醉悄悄收回目光，抬手轻轻拍了拍姜暮的肩膀，掌心的温度带着安抚的力量。
她没有多问，只是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说
陶醉“我去车上等你。”
她知道，有些事姜暮需要自己去面对，旁人插手反而可能适得其反。
姜暮像是才回过神来，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看向陶醉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与依赖，随后缓缓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
姜暮“嗯。”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莫大的勇气，转身朝着那对男女走去。
姜母看到她，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语气算不上友好
“跟我来。”
说完，便率先朝着旁边一家僻静的西餐厅走去，男人跟在她身后，姜暮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咬了咬牙，迈步跟了进去。
陶醉看着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餐厅门口，才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她没有立刻上车，而是靠在车门上，看着餐厅的方向，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她了解姜暮，看似柔弱，骨子里却有着一股韧劲，可在她母亲面前，那份韧劲总会被轻易击溃。
西餐厅里，靠窗的位置上，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姜母端起面前的柠檬水，轻轻抿了一口，目光锐利地落在姜暮身上
“跟我回去。”
没有多余的铺垫，直接开门见山。
姜暮放在桌下的手悄悄攥紧了衣角，指尖泛白，她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姜暮“我不回去。”
“由得你吗？”
姜母的语气冷了下来
姜暮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抗拒
姜暮“妈，我只想留在这里，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
“你自己想过的生活？”
姜母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就是待在那个破小楼里，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姜暮，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坐在一旁的男人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
“暮暮，你妈也是为了你好，陈家确实是良配，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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