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
沈砚“马上就要过年了,阿罗年后我们要不要……”
话音未落,便被聂九罗清淡却坚定的声音截断,夜色里她的语气裹着几分沉郁,没半分往日里的利落张扬。
聂九罗“先把蒋叔救出来再说。”
昏暗中能隐约瞧见她垂着的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长指无意识摩挲着手臂上的布料纹路。
她太懂沈砚未尽的话语,早在上一年秋冬,两人就悄悄约定好,等今年过年后正月初,就找个清净地方办场简单的婚礼,没有繁杂礼数,只有彼此和身边寥寥几人。
可眼下蒋百川被地枭扣着生死未卜,前路满是未知,那点满心期许的安稳,早已被现实搅得支离破碎,哪里还有心思顾及婚事。
聂九罗“你觉得炎拓那小子可信吗。”
话落,聂九罗往身后斑驳的木门上靠得更沉了些,双臂环在身前,像是在抵御深夜的寒气,又像是在裹藏心底翻涌的焦虑。
临时落脚的老旧民房里没开灯,只有窗外漏进的一缕残月清辉,浅浅描着墙面的裂痕与地面的灰尘,空气里混着沈砚刚洗过澡的水汽,凉丝丝的,却又带着几分他身上独有的温热气息,莫名搅得人心头发沉。
沈砚指尖在亮着的手机屏幕边缘摩挲了两下,屏幕上还停留在傍晚与炎拓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是炎拓拍着胸脯说会尽快查到蒋百川关押位置的回复。
他缓缓放下手机,抬手扯下搭在上面的浴巾 。
刚冲过澡没仔细擦,浴巾浸得发沉,水珠顺着边缘往下滴,砸在水泥地上,溅开细小的水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随意将浴巾松垮垮搭在旁边的木椅上,肩线绷着流畅的弧度,发梢还在滴水,顺着下颌线滑进半敞的领口,没入深色布料里,晕开一小片湿痕。
转身时他抬手撑在聂九罗身侧的木门上,手臂肌肉线条绷起,形成一片小小的阴影将她罩住,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一头的聂九罗,眼底映着微弱的光,满是笃定。
沈砚“信他不如信我。”
话音落时,他微微俯身,气息轻扫过聂九罗的发顶,带着湿润的暖意。
沈砚“阿罗,我们两个一起,区区地枭不足为惧。”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裹着十足的底气与温柔,像是在给她兜底,又像是在安抚她心底的不安。
可聂九罗偏不吃他这一套,听着他语气里的笃定,眼底掠过一丝促狭,抬脚就精准踩在了他的脚背上,高跟鞋的鞋跟轻轻碾了一下,力道不轻不重,刚好够疼又不至于伤筋动骨。
沈砚猝不及防,喉间闷哼一声,眉峰瞬间蹙起,脸色绷得发紧,连下颌线都绷得笔直,那阵钝痛顺着脚背窜上来时,他差点没忍住叫出声。
余光瞥见聂九罗眼底藏不住的笑意,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痛呼咽了回去,只咬着后槽牙吸了口气,脸颊微微涨红,颇有点狼狈又碍于面子不肯示弱的模样,连耳尖都悄悄泛了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