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细雨裹着柳絮,在不羁楼的雕花木窗上织出朦胧水痕。舒城刚将新焙的龙井注入白瓷盏,便见白烁跌跌撞撞冲了进来,苍白的脸色比窗纸还要惨淡。
"阿烁,你怎么了?"舒城慌忙起身,茶盏里的茶汤泼出半盏。白烁扶着桌沿剧烈喘息,掌心托着的龟壳正泛着诡异的幽蓝光芒,那是玄龟特有的求救信号。
"师父留给我的龟壳告诉我师父有危险。"白烁的声音在颤抖,指腹抚过龟壳上斑驳的纹路,"这是师父用本命精血刻下的预警符文,只要玄龟遇到生死危机,符文就会..."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衣袂破风声。梵樾踏碎满地雨珠掠进屋内,腰间佩剑还在嗡鸣:"玄龟的气息在西北方向,速去!"
三人未及备马,踏着青石板在雨幕中疾驰。白烁怀中的龟壳光芒越来越盛,当穿过最后一片槐树林时,豁然出现一座被晨雾笼罩的村庄。村口老槐树上系满祈福的红绸,树下孩童追逐着纸,妇人挎着竹篮笑语盈盈,炊烟袅袅升起,勾勒出一派安宁祥和的田园图景。
"想不到这里居然会有这么安详和谐的村庄。"舒城望着田间劳作的村民喃喃自语。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些村民虽然面带微笑,眼神却像蒙着层薄雾,行动举止透着股机械的僵硬,连风吹动衣角的幅度都整齐划一。
梵樾的手按在剑柄上,剑穗无风自动。白烁攥着龟壳的指尖泛白:"玄龟的气息就在这里,但...为什么这么平静?"
话音未落,草丛里忽然窜出一团黑影。白烁惊得后退半步,待看清是玄龟圆滚滚的身影,才长舒一口气。玄龟吐着舌头绕着三人打转,龟壳上的蓝光渐渐褪去。
"还好你没事!"白烁弯腰要抱玄龟,却见他灵活地躲开,前爪扒着梵樾的裤腿,圆溜溜的眼睛满是机警:"三位既然来了,不如在村里住几日?"
梵樾挑眉看向舒城,见她点头才道:"也好,顺便查清楚你遇袭的缘由。"
玄龟欢快地在地上打了个滚,开始讲述自己的遭遇。原来半月前,它被瑱宇追杀,逃至菩提村时力竭昏迷,是村里的神女以圣泉救了它。
"神女?这里还有上古真神?"舒城话音未落,一阵环佩叮当声由远及近。只见一位身着青绿色鲛绡的女子踏着莲花虚影走来,发间玉簪垂落的流苏在她身后拖出星辉般的轨迹。
那女子径直走向梵樾,素手如莲般握住他的手腕:"净渊,你终于来了。"
梵樾脸色骤变,运力甩开她的手。周围村民顿时发出不满的低语,几个壮汉甚至举起农具围了上来。舒城挡在梵樾身前,却见那神女盯着自己的脸,突然踉跄后退,面色惨白如纸:"清淮...清淮神尊!"
她的声音充满恐惧,指尖颤抖着指向舒城,整个人像是见了鬼般不住后退。舒城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神女?你怎么了?什么清淮?"
神女跌坐在地,发髻散落,眼中映出的却仿佛不是眼前的舒城,而是某个恐怖的存在。她语无伦次地喃喃着:"当年清淮神尊灭了玄霄九族,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