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刘耀文的伤好了大半,已经能跟着林父去药铺帮忙。他学东西快,抓药、记账都一学就会,偶尔还能帮着看些小病,林父常笑着说
林父耀文这孩子,是块行医的料
林汐听了,心里甜滋滋的。她开始期待每天清晨去药铺,看他穿着青布长衫,坐在柜台后算账的样子。阳光从药铺的雕花木窗照进来,落在他认真的侧脸上,连睫毛都染上了金边。
可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暗流就开始涌动。
那天林汐去药铺送午饭,刚走到巷口,就看见两个穿黑色短褂的男人在对面徘徊。他们戴着礼帽,帽檐压得很低,眼神却不住地往药铺门口瞟,透着股邪气。
她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进药铺。刘耀文正在给一个老太太包药,看到她进来,习惯性地笑了笑。林汐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说
林汐外面有两个人,不对劲
刘耀文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沉了下去。他不动声色地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了看,转身对林先生说
刘耀文林伯,我去后院打水
他走后,林父叹了口气
林父汐儿,我早说过,这孩子来历不简单
林汐的心揪紧了。她望着后院的方向,心里七上八下的。直到傍晚关了药铺,那两个黑衣人还在巷口转悠,刘耀文始终没从后院出来。
回到家,沈曼君看出了她的不安,温声说
林母别担心,耀文是个稳重的孩子,会处理好的
可林汐还是睡不着。后半夜,她被院墙外的动静惊醒,趴在窗上往外看,只见两个黑影从墙上翻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她披了件衣服溜到偏院,客房的灯还亮着。
刘耀文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把短枪,枪口还在冒烟。看到她进来,他慌忙把枪藏进抽屉,脸色有些苍白
刘耀文你怎么来了?
林汐的声音发颤。
林汐他们是来找你的?
他沉默了,算是默认,他抬起头,眼里满是愧疚
刘耀文对不起,把你们卷进来了
林汐你到底是谁
林汐的眼泪涌了上来
林汐你是不是惹了什么危险的人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垂下眼
刘耀文现在还不能说,但我保证,不会连累你们的
那天之后,刘耀文变得沉默了。他不再跟着去药铺,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偏院,偶尔会出去一趟,回来时身上总带着风尘味。林汐心里像堵了块石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直到那个傍晚,南京城的上空响起了警报声。凄厉的汽笛声划破暮色,街上的人慌作一团,奔走相告
无关路人军阀打过来来了!东北军进城了!
林汐正在厨房帮母亲做饭,听到动静手里的锅铲“当”地掉在地上。她跑到门口,只见街上乱哄哄的,有人扛着行李往城外跑,有人哭喊着找孩子。
林汐爹呢
她抓住母亲的手,声音发抖。
林母你爹他去医院帮忙了,城里伤兵太多
沈曼君紧紧抱着她
林母别怕,我们在家待着,不会有事的
就在这时,偏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刘耀文跑了出来,他换了身笔挺的军装,肩上扛着少将军衔,腰间别着枪,和平时那个温和沉默的青年判若两人。
刘耀文林汐
他站在院中央,目光扫过惊慌的母女
刘耀文对不起,我必须走了
林汐愣住了,血液好像瞬间凝固了。她看着他肩上的军衔,看着他坚毅的眼神,忽然明白了什么——那些伤,那些黑衣人,那些他不肯说的过往,都有了答案。
林汐你是......少帅?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他点了点头,眼里满是痛楚愧疚与离别的不舍
刘耀文我是东北军第三旅的刘耀文,这次来南京,是为了执行任务,没想到遇袭受伤,连累了你们
警报声还在响,远处传来枪炮声。刘耀文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敬了个军礼
刘耀文照顾好叔叔阿姨,等我回来
他转身就走,军装的衣角在风中扬起,很快消失在巷口。只留下林汐站在原地,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青石板上,碎成了八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