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语，如同一盆冰水，将方才那片刻温情与冲动浇得透心凉。
她太清醒了，清醒地记得每一次被背叛的痛楚，清醒地看透每一份“好意”背后可能隐藏的算计。
连自幼倾心的言笑都能那般决绝地抛弃她，她又怎会轻易相信这个心思深沉、同样带着目的接近她的纪伯宰？
纪伯宰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怀疑与疏离，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传来一阵闷痛。他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他们的开始，确实充斥着算计与利用。
可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早已变了质。
他扣在她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不允许她退缩，目光沉沉地锁住她，试图穿透她层层的防备：
纪伯宰“是，我开始是带着目的。但现在……”
他话音未落，沐天玑却猛地用力，挣脱了他的怀抱，后退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她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脸上重新挂起了那副纪伯宰熟悉又厌恶的、完美无瑕的公主面具，仿佛刚才那个失控倾诉、脆弱不堪的女子只是幻觉。
沐天玑“没有现在，也没有以后。”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公式化的疏离，
沐天玑“纪仙君，我们依旧是盟友，有着共同的目标——扳倒沐齐柏。这就够了。至于其他的……”
沐天玑“等我们都活到那一天，再说吧。”
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身，步履依旧从容，仿佛从未停留，也从未交付过一丝真心，消失在了无归海沉沉的夜色之中。
*
无归海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丝绵密，带着深秋的寒意。
纪伯宰竟真的就这么站在庭院中，任由冰凉的雨水打湿了他的墨发和衣衫。
他却浑然未觉般，只是望着沐天玑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眸色深沉如同化不开的浓墨，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躲在廊檐下偷偷观望的不休挠了挠脑袋，他用手肘碰了碰旁边同样在暗中观察、面色严肃的荀婆婆，压低声音问道：
不休“婆婆，婆婆！主上他……干嘛呢？为什么站在外面淋雨啊？是新的修炼方式吗？吸收日月精华……呃，不对，现在是雨露精华？”
不休“可是主上之前说过，这种毛毛雨对修炼屁用没有啊！而且他衣服都湿透了，看着就冷！他是不是……在自虐啊？”
荀婆婆布闻言，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她看着雨中那道如同石雕般的身影，又回想了一下方才公主殿下离去时那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氛围，以及自家主上那罕见失魂落魄追出去又独自回来淋雨的样子。
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用一种看透世情、带着点幸灾乐祸的语气，慢悠悠地吐出三个字：
荀婆婆“完了哟。”
不休“完了？”
不休一听，龙瞳瞬间瞪圆了，紧张兮兮地抓住荀婆婆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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