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柳拂衣正在林间拾取几根粗壮的树根生火，鱼被稳稳地架在火上烤着。他抬眼望去，慕瑶的神色显得格外凝重，显然是又在思虑圣京之事。玉牌相召不是什么好事。

慕声轻声提议：

慕子期“水路和陆路皆可抵达圣京。若是乘马车沿着官道前行，虽绕了些远路，却也稳妥；若是走水路，乘船则要快上两三个月。”

此话一出，凌妙妙心中一动，她早有盘算，既然可以拖延，那便顺势说道：

凌妙妙“那还是选马车吧。”

慕声眉头微挑，记得清楚，凌妙妙之前可是急着赶往圣京，恨不得插翅飞去，怎会突然改变了主意？更别提下午时她还抱怨马车颠簸得让人头晕目眩，连坐直身子都困难。

想到这里，他缓缓靠近了些，低声揶揄：

慕子期“哦？不是嫌马车颠簸得厉害吗？”

凌妙妙眼珠一转，迅速编了个借口：

凌妙妙“嗯……我最近总感觉头晕，坐船的话可能更晕。”

她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慕声。慕声冷哼一声，偏过脸去，拾起地上的石子随意抛向远处：

慕子期“……”

她倒是很会为自己找理由。

慕瑶见状，淡然一笑，替凌妙妙解围：

慕瑶“那就依妙妙的意思，我们走陆路吧。”

然而慕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最初收凌妙妙为徒时，这丫头简直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阿姐慕瑶，怎么甩都甩不掉，恨不得立刻飞到圣京。如今却百般推诿，拖延行程，这反差未免太大。

慕声手中把玩着一根树枝，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

慕子期“凌妙妙，你不是一直想要去圣京么？现在终于有机会同行，我以为你会恨不得一日千里到达那里，怎么反而选择这条慢路？”

凌妙妙嘴角微扬，看柳拂衣：

凌妙妙“柳大哥不是说了吗？这条路稳妥些，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还是稳当一点比较好。”

她嘴上如此说，心里却默默想着：我只是想……再慢些前往圣京，这样我们还能多一些每天开开心心的时光。

烤鱼的香味渐渐飘散开来，鱼肉已经熟透，慕声随手拿起一条递给凌妙妙。凌妙妙怔怔地看着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慕声冷声道：

慕子期“拿着。”

凌妙妙疑惑：

凌妙妙“你干嘛？”

慕声故作不耐：

慕子期“我不爱吃，给你了。”

凌妙妙半信半疑：

凌妙妙“真的？”

慕声撇了撇嘴：

慕子期“真的！你要是也不喜欢，就晾着。”

凌妙妙接过鱼，低声谢道：

凌妙妙“谢谢。”

随后看向慕瑶疲倦得眼皮子打架：

慕瑶“妙妙，我今晚有些累了，你和阿声、拂衣继续玩吧，我先去休息了。”

凌妙妙点了点头：

凌妙妙“好的，慕瑶姐姐。”

她低头啃着鱼肉，全然未察觉慕声从身边经过。待鱼吃完，凌妙妙才起身四下寻找，最终发现慕声靠在一棵大树旁闭目养神，似乎已经睡熟了。

她试探地喊了一声：

凌妙妙“子期？你……睡着了吗？”

慕声懒洋洋地回了一句：

慕子期“睡着了。”

凌妙妙挠了挠头，一脸无辜地问：

凌妙妙“既然你都睡着了，那又是谁刚才回答我的呢？”

慕声微微睁开眼睛，语调含了几分疲惫：

慕子期“干什么？”

凌妙妙“我白天就想问了。”

凌妙妙顿了顿，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凌妙妙“你对你父母，真的没有一点印象了吗？”

记忆吗？慕声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他已经记不得小时候的记忆了。从记事起，就不知道爹娘是长什么样子。不知道他们在不在，只是很清楚的知道他们都死了，只是常常会在自己睡的很深的时候，做梦梦到梦中出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