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听说他是一个惊才绝艳的年轻人，本来还挺欣赏他的，却不想下一次听到他的消息就是他带着天外天攻入北离。”
“虽然我不知道他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家国在前，这点欣赏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我倒是了解一些。”月殊从石桌上拿起一块饼子，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回道：“听说他的父亲是北阙人，叫……叶羽？”
“叶羽？北离军神叶羽？”卓雨洛瞳孔一缩，他早年间听说过这个名字，叶羽将军是当年跟随太安帝一起打下江山的人。
“可据说他因叛国而被灭族，叛得北离的国却不是北离人？”
月殊点头道：“是这样，应该是他自己投靠的北离，后得太安帝看重，成为了北离的将军。之后他叛国被灭族，只有这一个儿子活了下来。”
“如今他这个儿子带领北阙人打了进来，或许是想报仇？”月殊对叶鼎之的故事表现得兴致缺缺。
他拍了拍手，吃完最后一口饼说道：“没办法，谁让凡人之事，无非因果报应四字，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也是命中注定。”
卓雨洛垂下眼，这四个字，他已经体会过了。
月殊告诉过他无剑城倾覆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此剑一出，天下无剑的名头挡了天下第一武城的无双城，引起了对方的忌惮与贪婪！
是啊，他怎么就忘了无双城赖以成名的也是剑啊！而且这背后甚至还有皇族的推波助澜。
他们不愿看到一个寒门势力再继续强下去，这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毕竟树大招风。
卓雨洛抬起手，轻轻按在了月殊的肩膀上。
“按照原先的命运轨迹，现在的我已经死了十七年，是你帮助了我逃出那道身死的命运，让我和月安还有机会相见，谢谢。”
他的眼底似有流水涌动，波光粼粼。
月殊顿时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完全没想到他又心生感触，为当年的事道谢。
“打住！不要再道谢了，十七年了，你还没从当年的事走出来啊？”
卓雨洛扯唇一笑，“我试过，但我走不出来。”
他们无剑城全家上下六十七口人，除去卓月安和他，全都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埋在地底下的白骨。
这要他如何能释怀呢？
他总在后悔，他总在想若是自己当年没有建立起无剑城，而是建立起一个门派，是不是就不会招来这灭门之灾了？
这个问题的结果，无论是哪一种答案，都要比现在的处境好上太多。
月殊叹了口气，“你怪自己干什么？你去怪那些坏人！等我以后跟天道干一仗，赢了的话，你想去报仇就去报仇，你就是把无双城灭了都行！”
灭城？即便再怎么恨无双城，卓雨洛也从未想过要屠城。
“若是我屠城，那屠城的我和当初屠城的他们，又有何区别呢？以杀止杀，将永无止境，更别说那些无辜之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天……”月殊头疼地扶额，随后又轻轻笑了起来，清冷的眉眼顿时如遇春天，无比动人。
“未来的暮雨和你做出了一样的选择，你真是把他教的太好了！导致他最后也没有屠城，只杀了一个罪魁祸首！”
“月安他……”卓雨洛的唇瓣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在想：我今日所做的抉择，对于那些早已化为黄土的至亲，是否是一种最彻骨的残忍？
他不敢深思，但绝望地发现，这念头根本无法遏制，反而愈发清晰，将他拖入更深的痛苦。
月殊见卓雨洛脸色越发苍白，便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左右晃了晃。
“别想了卓叔叔，我知道你们不想以杀止杀，不想滥杀无辜，如果你们真的选择去屠城，就不是你们了！”
卓雨洛猛地回过神，眼眶微微泛红。
“我去找暮雨了！”月殊朝他挥了挥手，往外走去，只留给卓雨落一个清瘦潇洒的背影。
“你也别去想那些事情啦！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总有办法的！”
事实上，这件事情，月殊心里早就有计划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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