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大门口。
月色渐冷,门府之上,四盏灯笼高高悬挂。
苏怜寂“再见,苏暮雨。”
少年静立于夜色里,嗓音轻悠悠,很像春雨下的竹林,染着淡淡的悲伤,有种一去不复返的哀愁。
刚准备跟着担架队离开的苏暮雨听到他向自己道别,尤其还是这种语气,当即心中咯噔一下,猛然地回了头。
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两侧只有微弱的光亮。
苏暮雨努力地睁大眼睛去看,却只看见少年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大步朝前走,疾速远去的背影。
他融入夜幕,再也没回头。
接下来的十几天,苏暮雨都没能见到他。
苏昌河在吃过药,接受治疗后,身体逐渐恢复,也能下床走动。
于是,他一天到晚握着把匕首,在苏暮雨面前晃悠。
难得见到自己的好兄弟还有如此忧心忡忡的模样,他一张嘴便是调侃。
苏昌河“欸!回神了!怎么着,魂跟着那谁跑啦?”
苏暮雨微蹙眉,问:
苏暮雨“那谁是谁?”
苏昌河“那谁是谁得问你啊,除了那谁,还能是谁啊?”
苏暮雨“……”
苏暮雨被他耍宝似的问话整无语了,他擦拭着手中的长剑,心下已有了答案。
苏昌河往柱子上一靠,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望着外面阴沉沉的天,连带心情都不美妙起来,最后叹口气。
苏昌河“别等了,那家伙是回不来了。”
苏暮雨“这么肯定?”
苏昌河“不是肯定,是绝对回不来了!苏怜寂现在在那群人眼中就是个香饽饽,哪轮得着咱们操心。”
苏暮雨“昌河,你说他能去哪儿呢?”
苏暮雨的心头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不找到答案推开,它就会一直堵在那儿,叫他如鲠在喉。
苏昌河咬着草杆,磨了磨牙。
苏昌河“这不难猜,以暗河的行事作风,大概是被抓去做研究了吧?”
苏昌河“不死之身,多么诱人的体质!这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一块大馅饼,掉在了暗河!都这样了,那大家长和三家家主能不疯?”
苏昌河“但凡把他丢到江湖上,江湖上的那些势力,不论大小,不都得拼个你死我活,血流成河!”
苏昌河的一番话,令苏暮雨攥紧了手中的长剑剑柄。
道理他都明白,但是父亲所教给他的一颗仁善之心,也使得他不免为其担忧。
苏昌河打眼一瞧就知道他同情心作祟,一个翻身坐过来,清咳几声,安慰他道:
苏昌河“行了,有空担心他,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吧,咱可是跟大家长立了誓的,三年之内成为暗河百年来最优秀的杀手!”
苏昌河“至于苏怜寂,他们又不能真的杀了他,就算杀死了也还能活,顶多就是吃点苦头。”
苏昌河“我们当务之急是赶紧提升自己的实力,等有实力了,想找谁找不着啊!”
苏暮雨弹了弹寒光凛冽的剑身,发出一阵嗡鸣,随后一剑挥出,无形的剑气击杀到巨石上,刻下一道长长的划痕。
苏暮雨“你说得对,昌河,为今之计,还是得赶快提升实力。”
苏暮雨“不过你现在的身体能行吗?”
苏昌河“行不行,练练不就知道了!”
苏昌河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外面剑气冲天的演武场上方。
那里有一群苏家本部的子弟正在比武切磋。
苏昌河“走!瞧瞧去!老子倒要看看和这些人的差距在哪里!”
苏昌河风风火火地跑了,苏暮雨认命般地跟在后面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