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节那日，人山人海。
离仑带着一张做工粗糙的面具，有些不自在，走几步就会摸一摸。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虽嘴上抱怨，但他一直跟在朱厌的身后。
焉雨师走在最前面，她比朱厌来人间的次数更多，对人间的事情显得如鱼得水。
“朱厌，快看这个！”焉雨师指了指货架上涂着艳红色唇脂的木质圆娃娃，轻轻一戳，娃娃便晃动起来，吓得朱厌连忙上手去接。
“哈哈哈，各位客官，这可是稀罕玩意，叫不倒翁。”店家伸手拨动了货架上一排的不倒翁，“是倒不了的。”
朱厌看着摇摇晃晃的不倒翁，眼神里的高兴都要溢出来了：“店家，这个怎么卖啊？”
比起两人的兴高采烈，离仑显得更沉稳，他颠了颠怀中钱币的分量，计算着这趟旅程结束后，自己的小金库是不是还保得住。
“不贵不贵，只需要三文钱。”店家伸出三根手指。
“啊……那我们再看看吧。”朱厌捏了捏自己的钱包，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拉了拉正在扒拉不倒翁的焉雨师，“你不是说热吗？我们还是先买扇子吧。”
说的是拒绝的话，但朱厌的眼神还是落在正在摇晃的不倒翁上久久不能移开。
“要两个。”离仑从钱兜里数出六枚钱，“就要这个，还有她手里的那个。”
他朝店家示意，店家脸都笑烂了：“好的好的。”
离仑不太习惯接受太过热烈的情感，所以将头扭了过去。
朱厌捏着一只不倒翁放在离仑的手掌心，离仑不解，但还是将手掌摊平了，让朱厌好仔细看。
“你碰它一下。”朱厌指着不倒翁说。
拗不过他，离仑用手轻轻点了一下，不倒翁在手心中晃来晃去，有些痒。
焉雨师又捏了两只，颜色与朱厌的那个不同，放在了离仑的手心。
“你们这是做什么？”
离仑不理解放这三个小东西到自己手里有什么用。
“当当当～”朱厌与焉雨师对视一眼，二人将藏在身后的一个小盒子递到了离仑面前，“花灯节快乐！”
“这什么？”
离仑伸手打开，是一只用布包起来的，画着十分简单表情的东西，做工不算很好，但也不差。
“晴天娃娃。”焉雨师戳了戳娃娃的笑脸，“你是一颗树，我希望你阳光明媚。”
“那我就祝你……心想事成？”朱厌想了半天。
“你这也太没有诚意了吧？”焉雨师嘲笑道，“哪有这么官方的祝福嘛。”
“你懂什么，我这是真心的。”朱厌不服气。
两个人争吵不休，叽叽喳喳，离仑感觉有些奇怪，心脏处酥酥麻麻。
“我们讨厌你！”
“就是，你个怪物！”
“我才不是怪物！我是人！”
“哼！你早晚会变成怪物的！我们走！”
热闹的花灯节，争吵声一下就被三个人注意到了。
焉雨师听着有些熟悉，她也是第一个过去查看情况的。
“我才不是怪物！”卓翼宸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嘴巴瘪着，显得十分委屈，“我才不稀罕跟你们一起玩呢！大笨蛋们！”
“做妖有什么不好？”见被人说成妖，小孩那么不乐意，离仑冷不丁地出声反驳。
“妖有什么好的！”卓翼宸最先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眼泪又止不住了，但他还是反驳道，“我就喜欢做人！”
焉雨师挡在离仑与卓翼宸之间，朱厌则拉着离仑走到了一边。
“你拉我做什么？我非要跟他理论一番。”离仑有些不服气，“作妖有什么不好的，这天地须臾间便能见识完，小小人类，我能熬死他们几百个！”
“他还是个孩子，你都长大了。”朱厌安抚离仑，“你就当遇见个小猪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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