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抢回来

教室里的喧闹渐渐低下去，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周则嘉盯着自己的错题本，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往旁边飘——宋又黎的侧脸在光里很清晰，下颌线绷得笔直，像她解数学题时的思路，一点弯路都不肯走。

他清了清嗓子，没话找话：“你可真行，让我在年级大会上丢够了脸。”

宋又黎终于停下笔，转头看他，眼里带着明显的疑惑：“？”

“上周发奖，校长念你名字的时候，”周则嘉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枕在脑后，嘴角勾起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在台下听着，周围全是‘周则嘉终于被超了’的议论，你说丢不丢脸？”

原来是说年级第一的事。宋又黎了然，转回头继续刷题，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那是你自己没发挥好。我不过是正常水平，倒是你，在第一的位置待太久，大概是懈怠了。”

笔尖又动起来，字迹工整得像打印的：“下次能不能抢回去，各凭本事。”

周则嘉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突然笑了。不是平时那种带着嘲讽的笑，也不是打球赢了时的张扬，而是一种很轻的、带着点纵容的笑意，像春风拂过湖面，漾开细碎的温柔。

“好啊。”他应着，收回目光，翻开自己的物理卷子。

宋又黎没再搭话，只是握笔的力度松了些。余光里，周则嘉已经敛了笑意，眉头微蹙地盯着一道力学题，笔尖在草稿纸上快速演算，侧脸的线条在夕阳里显得格外清晰。

窗外的风掀起窗帘，带进来操场的喧嚣和远处的蝉鸣。宋又黎低下头，看着自己刚写的解题步骤，突然觉得，这场“各凭本事”的较量，好像比想象中更有意思。

而周则嘉的草稿纸上，除了公式和受力分析，角落处还潦草地画了个小小的对勾，像是在给这场无声的约定盖戳。

周则嘉的笔尖在物理卷子上顿了顿，余光瞥见宋又黎正对着一道解析几何题皱眉。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节奏和他上次在篮球场拍球的频率重合，他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辅助线画错了。”他没抬头，声音压得很低，刚好够她听见。

宋又黎笔尖一顿，果然在图里找到错漏，脸颊微热，却嘴硬：“我只是在试错。”

周则嘉轻笑一声，翻开自己的错题本推过去。本子边缘被翻得卷了角，上面用红笔写着密密麻麻的批注，刚好有一道和她现在做的题型一模一样，辅助线画得又快又准。

“谢了。”她小声说，飞快地抄下思路，像怕被人看见她在“偷师”。

他收回本子时，指尖碰到她的笔，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两人都顿了一下。宋又黎猛地缩回手，不小心带倒了桌角的笔袋，一颗橘子味的硬糖滚出来，停在周则嘉的运动鞋边。

是她兼职的便利店卖的那种，包装纸是亮橙色的。

周则嘉弯腰捡起来，糖纸在指尖发出细碎的响声：“贫血真的还得靠糖续命？”

“不是……”她想抢回来，却被他抬手躲开，“是小卖部阿姨给的试吃装，顺手塞在里面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