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起来时间就过得很快,我要准备接下来贝贝的嘉宾场,本来就够大的压力在他告诉我那场只邀请了我一个人时更是成倍增加。毕竟李京泽的实力摆在那里,也存在歌曲风格和听众审美偏向的问题,我只能尽可能的把我的歌做好唱好,才不至于丢了李京泽的面子,毕竟我是他的嘉宾。
我和paper把歌重新混了一版,高天佐自告奋勇地帮我垫了back up说这会让整首歌更有气势,我说我的歌走的又不是有气势的类型,啊又吵起来了,现在战斗最常见的局面是我们拿着抱枕互殴扭打在沙发上,我说就你长了张嘴,你看人家paper是不是深藏功与名。我们俩吵得不可开交,一直到其中有人累了才会短暂停战,又有爱贴贴继续去讨论歌曲。光哥说我们俩吵起来要把房子掀翻,说要和好翻脸也比翻书还快,且总能同步地进行切换。
高天佐有个坏毛病总爱玩我头发,听歌的时候要玩,看电视要玩,就连吃饭坐我旁边也会顺手摆弄一绺。我说过他很多次,后来也懒得说,只是会威胁他迟早把头发剪了让你失去精神食粮。我发消息跟李京泽讲过我的担心,李京泽跟我说没关系,大胆唱就好了。但其实我心里还是没底,当嘉宾唱三首歌也不是什么小数目,更何况我是新到不能再新的新人在这样一位重量级实力rapper的巡演上,因此我反复排练了很多遍,甚至要求贰万他们当我的观众。
很快就要到跨年,泳恩说我们12月30号要一起聚餐跨年,我说那不如我给大家做饭。我到工作室的时候只有早安和大年在,大年忙着录歌因此打下手的任务交给了早安。我让他帮我洗菜,他顺从地接过认真而仔细地冲洗着。
“你为什么会做饭,这看上去好难。”
“因为小时候家里没人管我,一开始天天出去吃,后来发现要想饿不死还是得学着做饭。”
他忽然沉默了,大概我这个看上去没心没肺的乐天派从来没跟他们提起过我的家庭吧。流水声在沉默的空气里忽然显得很突兀,他的手拿起一颗洋葱,又放下,我看着他的动作觉得好笑。
“没什么的啊,你都不知道一个人住有多爽。”
“好像也是,贰万和高天佐他们打呼噜烦死了。”
我知道他有意轻飘飘地揭过了这个话题,于是也没再讲话,只坦然地笑了笑让他安心。
我一直觉得早安是很有边界感和立场原则的人,虽然他表面上看上去很好说话,但其实更多礼貌性微笑的背后是疏离和冷静。我一直避免和他单独相处,因为我觉得对他来说我们中间始终有一层不熟的隔膜,很难做到像和高天佐贰万他们一样和他轻而易举地建立信任关系,尽管和他相处是安心的,却让我有种束缚感。
“洗完了,还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不用啦,你出去吧,看看他们来了没有,剩下的我来吧。”
我打开灶火炒菜,期间贰万和泳恩他们一个接一个像参观动物园动物一样进来观摩过,无一例外的惊讶感叹让我感到好笑和可爱,吃掉泳恩喂来的最后一口小番茄,我把最后一道菜盛了出来,高天佐很有眼力见地端着上了菜。第一次给人做饭其实我也很紧张,但收到的正面反馈比我预想的还要多很多。
光哥说这叫团圆饭,每个人都是飞奥大家庭的一部分,我又被这话触动到鼻子发酸,旁边的早安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背说没关系。
“以后这就是你的家,我们会管你的,不会让你一个人。”
他依旧是那副无害而善解人意的表情,甚至有些因为黑框眼镜带来的傻气与随性,但我惊讶于他还记得刚才厨房那件事,也惊讶于他此刻的周身气场如此柔软而富有安全感。我乐意被这个向我敞开的场域包裹,我带了点撒娇的意味去应答,投向了接纳我的另一个无形的怀抱。
吃完饭我们去放烟花,大家都喝了酒但没有人喝多,带着红扑扑的脸颊去面对迎面来的寒风多了几分微醺上头后的清醒和凉意。我缩了缩脖子把自己裹紧,高天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侧,注意到我的动作后一把从后面把我揽在了怀里。我比他要矮将近一个头,只能仰起头去看他。
“哥给你当个人型烤火炉,记得付我钱啊。”
“你倒贴来的我付哪门子钱?起来,我要放烟花了,动起来就不冷了。”
我用手肘拐了拐他,高天佐从兜里拿出打火机给我的仙女棒点上,前端开始冒出一点点好看的花火,后来逐渐变大。热烈的花火恣意燃烧着,星星点点在瞬间发生了明灭的变化,好像死亡,但实际是新生与绽放。我分了几个给高天佐,我们俩很傻地挥舞着仙女棒在空气中画出一道又一道弧线。
远处大年和好吸他们在放更大的喷花,火光在漆黑的天空炸开,照亮一整片如同白昼的未来。我听见耳边熟悉的声音在倒数。
“5、4、3、2、1…”
“廖沉,要天天开心。”
高天佐低头在我耳边说,他离得很近,声音却很小,但此刻在吵闹的背景音中格外清晰。他的脏辫蹭到我的侧脸,我忽然想起这话好像另一个梳着脏辫的人也对我说过,到今天已经过了很久,我也没有天天开心。
不过人不会活在过去,最起码现在身边的人送了我一份新祝福,在新一年的新开始。
我说好啊高天佐,新的一年我们也要在彼此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