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金旼炡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令她魂牵梦绕的那个电话，终于打来了。
可是，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柳智敏呢？自己已经完完全全地原谅柳智敏了吗？金旼炡已经无数次地问过自己，但直到现在，她还是不能给出这些问题的答案。
柳智敏，是，我承认我有时候是会埋怨你，去回想那些你欺骗了我的事。但我也会忍不住去想那些很好的，很幸福的事，我时常埋怨你一会儿，又爱你一会儿。听上去很矛盾，但我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都是因为我既做不到真正怨恨你，又不愿承认自己仍留恋着一个过去的幻影，不愿承认时至今日你仍会出现在我梦中。
或许，今天与柳智敏的见面，就能把这些都说开了吧……金旼炡一边换着衣服，一边想。
柳智敏为什么会喜欢自己？自己有什么优点值得她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喜欢？金旼炡痛苦地想。她在怕，她怕柳智敏喜欢的已经不是自己了，而是和自己在一起时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任何人都可以给她，自己并不是柳智敏生命中不可替代的，不是吗？
那……自己现在还喜欢柳智敏吗？金旼炡认真地问自己，这个问题她倒是有一个她不愿承认的肯定答案。只是……如果柳智敏提出要和自己在一起，自己会同意吗？金旼炡承认，她犹豫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总觉得不能就这样轻易地原谅柳智敏，因为她给自己带来的那一瞬间的痛苦是无法挽回的。
算了……想这么多干嘛，自己想的这些哪次不是遇到柳智敏就被自己全部推翻……前车之鉴让金旼炡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笑意。
微笑的瞬间，浸在骨子里的思念回答了她的所有问题。金旼炡知道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马上就能见到柳智敏了，紧赶慢赶，金旼炡在十分钟之内出了门。不过由于太过着急，她忘记穿防晒服了。
和金旼炡预想的一样，柳智敏已经站在饭店门口等她了。看见柳智敏的一刹那，金旼炡的眼眶湿润了，她加快了步伐，向柳智敏走去。
柳智敏的眼睛在看到金旼炡的瞬间亮了起来，瞳孔如同被点燃一般，她迈开步子，迎上金旼炡，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
“柳智敏……”金旼炡的声音从自己怀里传出来，闷闷的，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金旼炡……”柳智敏感受着怀中人的体温，快要哭出来了。她亲吻了一下金旼炡的头顶，“最近还好吗？”
“等会儿再说这个，”金旼炡从柳智敏怀里出来，整理了几下自己的头发，“你饿了吗？要吃饭吗？”
“我不饿。”柳智敏摇摇头，笑着回答，“还没到饭点，你饿了？”
“我也不饿。”
“那……要不我们先走走？”
“好。”金旼炡点了点头，“去哪啊？”
“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柳智敏眯起眼睛望向远方，“我想和你聊聊天。”
“好啊。”金旼炡笑得眼睛弯弯的，“那你带我去吧。”
“哦，好……走吧。”柳智敏对上了金旼炡的笑眼，神情突然有点恍惚，自己已经多长时间没见到这双温柔清澈的眼睛了啊……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微妙。柳智敏用眼睛瞟了几下金旼炡垂在体侧的空荡荡的手，喉咙轻微地动了一下。她想牵起来，但又怕过于唐突，只好把自己的手握紧成拳头，如杠杆一般僵硬地支在身体两侧。
“为什么不牵我的手？”显然，金旼炡感受到了微妙的氛围，也注意到了柳智敏的不自在。“不是说要追我吗？怎么这么不主动？”
“我怕你觉得我太心急……”柳智敏抬起眼，看到了金旼炡泛红的耳尖，轻笑，然后低下头牵上了她的手。
“柳智敏，你的手出汗了。”金旼炡淡淡地笑着说，“很紧张吗？”
“不……不紧张，”柳智敏用力捏了捏金旼炡的手，“天太热了。”
“你最好是……”金旼炡得逞似的翘起嘴角。
两人路过一个商场，商场的门前的小广场上有几个头上戴着花环的小朋友，几个大人坐在广场的座椅上，愉快地交谈着，看起来应该是孩子们的家长。
“姐姐，你要买花吗？”看到两人牵着手走过来，小朋友们围了上去，奶声奶气地问道。
金旼炡刚想开口婉拒孩子们的热情，就听见柳智敏温柔的声音从自己身边响起。
“好啊，你们都有什么花啊？”柳智敏蹲了下来，平视着孩子们，金旼炡见状，也蹲在了她的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们。
“有康乃馨、向日葵还有玫瑰花！都是新鲜的！”
“哦~这样啊。”柳智敏用哄孩子的语气，笑着说道，“那姐姐要是喜欢一个人，想追求她，该买什么花呢？”
金旼炡听出了柳智敏的意思，红着脸偏过头，偷偷地笑着。
几个小孩子皱起了眉头，面面相觑，他们围成一个圈叽叽喳喳地讨论了一会儿。“姐姐，买玫瑰花吧，我妈妈说，玫瑰花象征着爱情。”
“好哇，”柳智敏点点头，拿出手机扫了付款码，“那帮我拿一束玫瑰花好了。”一个小朋友给了柳智敏一束玫瑰花，她数了数，刚好九朵。
“一共九朵花，妈妈说，这叫'长长久久'！”孩子们卖出了花，高兴地说，“希望你们也是，长长久久！”
“好孩子……”柳智敏摸了摸他们的头，然后拉着金旼炡站起身。
什么嘛……那么温柔就算了，怎么还摸人家的头……金旼炡酸酸地撇了撇嘴。这一切的举动，都被柳智敏尽收眼底。
小孩子的醋都吃，到底谁才是小孩子啊……
“喏，给你的。”孩子们走远了，柳智敏害羞地把玫瑰花塞到金旼炡手中。
“呦，现在倒是害羞上了，”金旼炡低头闻了闻手中的花，语气怪异地说，“刚才和那群小孩子聊天，你可大方了呢。”
“所以嘛，只对你害羞。”柳智敏停下来，然后自己往前走了两步，站到金旼炡面前，微微弯下腰，坏笑着勾了下金旼炡的下巴，“我们旼炡……是在吃醋吗？”
“才没有，谁要吃你的醋。”金旼炡按下了柳智敏的手，紧紧地握住，“别乱碰我……”耳朵红得像要滴血了。
“你的脸……”柳智敏看到了金旼炡左脸的那道淡淡的疤痕，心疼地抚摸着，“怎么弄的？”
“没什么，不小心划到的……”金旼炡眼神闪躲着，拨开了柳智敏的手。柳智敏看到了金旼炡胳膊上的几块淤青，便知道了金旼炡没说实话，但她见金旼炡不想说，也没有过度追问。
“你拿着花回家，你妈妈……不会问你吗？”柳智敏突然想到了什么，侧过头问金旼炡。
“不会，她知道我为什么出来。”
“哦？”柳智敏疑惑地挑了挑眉，“这回……不是和宁艺卓出来了？”
“不是，”金旼炡红着脸摇头，“我跟我妈说，我出来约会。”
“你妈妈知道你有……”
“她知道。”
“那她知道和你约会的不是男生……”
“她也知道。”
“阿姨大义。”柳智敏抱了下拳，“那她知道……是我吗？”
“这个她不知道。”金旼炡又摇摇头，“我暂时没打算告诉她。”
“哦，好吧……”柳智敏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失落。
“怎么，你伤心了？”
“没有啊，”柳智敏耸肩，故作轻松地说，“正常，毕竟我还在追你嘛。”
走着走着，两人来到了江边，这是令两人印象都很深刻的一个地方。
金旼炡快跑了几步，坐上了秋千，柳智敏站在后面，一手拿着花，一手推着她，让她荡得更高。
“柳智敏，你能不能推我后背，别推我的腰……”金旼炡无奈地声音荡在柳智敏周围。
“啊，抱歉……”柳智敏带着歉意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腰不好，别推我了，你也坐吧。”金旼炡用脚摩擦地面停住秋千，柳智敏听了金旼炡的话，坐到了另一个秋千上。“怎么带我来了这儿？”金旼炡看着坐在旁边的柳智敏，问。
“我很喜欢这里。”柳智敏摸着秋千的铁链，正值盛夏，铁链也被空气炙热了，摸起来暖暖的，“因为这里有我们的回忆……”
“爷爷，我也想荡秋千！”金旼炡顺着声音，看见一个小孩儿正拉着他身旁老人的衣角。
“人家姐姐玩着呢，等会啊。”老人低下头对那个孩子说。
金旼炡歪了下脑袋，跳下秋千，走到孩子身边，“去玩吧！姐姐不玩了。”边说边摸了摸那小孩儿毛茸茸的脑袋。
“谢谢姐姐！”他蹦跶着跑向秋千。小孩子的声音就是清脆，这声姐姐叫得金旼炡心里暖暖的。“谢谢你啊，孩子。”老人也冲金旼炡点点头，表示谢意。
柳智敏还沉浸在与金旼炡在江边的回忆里，她刚要扭头和金旼炡说些什么，就看到金旼炡正笑着摸一个陌生孩子的头。在阳光的照耀下，金旼炡整个人被镶了一层金边，一如小夜灯的灯光般柔和的色调，衬得她更加温柔。
柳智敏感到心脏漏了一拍。
心动之余，一阵醋意从心底升起。金旼炡只能摸自己的头……柳智敏哼了一声，愤愤地想。
看着那个孩子坐到了自己身边的秋千上，柳智敏更不乐意了。切，不玩了……她站起身，走到金旼炡旁边，牵起她的手，任谁都能看出她现在心情很不好。
“怎么还撅起嘴来了？”金旼炡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明知故问，“吃醋了？”
“对，我吃醋了。”柳智敏用力握着金旼炡的手，情绪低落地说，“我很吃醋。”
“孩子的醋你也吃？”金旼炡有些无语地笑了，不过笑得很开心，柳智敏还是这么幼稚……
“你都没怎么摸过我的头，怎么能摸他的……”柳智敏戳着金旼炡的胳膊，委屈地说。
“你太高了，我够不到你。”好痒……金旼炡挠了两下柳智敏戳过的地方，然后随意编了一个理由搪塞。
“那……这样呢……”柳智敏把手背到身后，弯下身子，把脑袋送到金旼炡跟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之人，“还高吗？”
“这回不高了……”金旼炡一愣，她没想到柳智敏会做出这个举动。
“那你摸啊……”此时，柳智敏恨金旼炡像一块儿木头，本来自己就够不好意思的了……
“……”金旼炡害羞地伸出手，在柳智敏毛绒绒的脑袋上轻轻摸了摸，随后赶紧伸回手，攥紧衣角。
“是我的头好摸，还是他的头好摸？”柳智敏眨着眼睛，仍不依不饶地问。
“你的你的，你的好摸……”金旼炡后知后觉地看到周围的人，脸颊变得更红了，“柳智敏，别闹了……”
“啊？你觉得我是在和你闹嘛……”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这里人太多了，我想找个没人的安静点的地方和你好好聊聊。”
人太多？柳智敏挠头，那就换个人少的地方吧。
“来我家吗？”柳智敏问，“新租的房子，我自己一个人住。”
“？”金旼炡懵了，柳智敏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家没人，还很安静。”
“？”金旼炡警戒地往后退了一步，鬼知道柳智敏让自己去她家里干什么，不能去不能去。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柳智敏反应过来金旼炡在担心什么，她慌忙解释，“真的只是请你来家里坐坐，聊聊天，真的。”
“你刚才不还说，让我主动些嘛……”她又绕着手指嘟囔着，“真主动了你又不乐意……”
金旼炡想着刚才柳智敏那真诚的眼神，过了一会儿才半信半疑地开口：“那你保证，不动手动脚。”
“好，我保证。”柳智敏竖起三根手指。“不过，旼炡啊，我是在追你，怎么可能对你动手动脚啊……”
“那谁知道呢？”
“金旼炡，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吗？”柳智敏的表情看上去很受伤，她上前一步，拥住金旼炡，把头靠在金旼炡的颈窝，“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改就好了，别讨厌我，好吗？”
“柳智敏，我没有讨厌你，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金旼炡摸了摸柳智敏的头，“走吧，我们回家说。”
两人打车到了柳智敏租的房子楼下。
“你没开车来啊？”下了车，金旼炡站在柳智敏身后，随口一问。
“开车没有打车快，”柳智敏掏出门卡打开小区大门，“因为是去见你，所以一定要最快。”
“油嘴滑舌……”金旼炡害羞地捏了下柳智敏的脸颊，然后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臂一路滑下，直至牵上她的手，最后改为十指相扣，“走吧，带我回去。”
柳智敏直接被金旼炡这套丝滑连招拿捏住了，她极其不自然清了清嗓子，然后带金旼炡走向了租房的那栋楼。
“密码，你生日加我生日。”柳智敏抬了抬下巴，示意金旼炡去输密码，“走的时候提醒我，给你录个指纹。”
“好，”金旼炡答应着柳智敏，随后输入“101411”这串数字。确认的瞬间，门响了一声，开了。
“别走的时候了，就现在录吧，省得咱俩都忘了。”柳智敏在门锁上操作了一番，“好了，把手指放上去吧。”
金旼炡放上了右手的大拇指。“抬起来，再放下，重复十次。”柳智敏说，金旼炡点点头，乖乖地照做了。录完右手，柳智敏又录了金旼炡左手的大拇指，她说怕万一识别不出来。
“随便坐，我去给你倒水。”柳智敏招呼着金旼炡在客厅坐下，自己却走进厨房。“算了，还是给你开瓶矿泉水吧，省得某人不放心我。”不知她是在跟金旼炡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看着，我新开的。”柳智敏从阳台拿了瓶矿泉水，打开后重新拧上，递给了金旼炡。
“我去给你切点水果，”柳智敏又进了厨房，打开了冰箱，“有西瓜、蓝莓还有桃儿，你吃什么？”
“柳智敏，你坐下吧，别忙活了。”金旼炡看着柳智敏在自己面前一趟一趟地走，脑袋有些发晕。
“行，那我就一样切点。”柳智敏自动屏蔽了金旼炡的话，厨房里响起了金属与果肉摩擦的声音。
“来喽！”不一会儿，柳智敏端着一盘水果出来了，“洗手了吗？”
“洗了。”
“那就吃吧，”柳智敏笑着叉起一块儿西瓜，“看我的水果拼盘，摆得怎么样？”
“挺好看的。”金旼炡嚼着蓝莓，“嗯，这蓝莓真甜。”
“那当然，我可是挑好的买的。”柳智敏得意地说。
“最近过得怎么样？”柳智敏放下叉子，问道。
“我吗？我……挺好的。”金旼炡似乎想到了什么，身体轻微地颤抖了一下。柳智敏一眼就看出金旼炡她没说实话，但她没有戳穿，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爱说实话了？而且，金旼炡越是隐瞒，柳智敏就越好奇。她很想知道，金旼炡这一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变了。柳智敏在心里想，不仅是长高了，她隐约地感觉到金旼炡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变得不再向一年前那么自信、那么活泼了。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淡定和从容，也多了一份不该有的忧郁。
只是因为孩子长大了，是吗……
“你父母，身体都还好吧？”
“嗯，挺好的……”金旼炡身体的颤抖更剧烈了，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恨意，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你呢？”
“我父亲……他去世了……”柳智敏低下了头，不想再提起这个令人心碎的回忆。
“叔叔他……”金旼炡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柳智敏悲伤的神情，便识趣地闭了嘴，“节哀……”这是关于这个话题她唯一想到的回答了。
“我爸的事情，我还是要谢谢你，金旼炡。”柳智敏的神情突然严肃，她站起身，向金旼炡深深地鞠了一躬。
“柳智敏，你这是干嘛……”金旼炡慌忙站起来，扶起柳智敏，“别这样，当时那种情况，我不能不管，因为他是你的父亲……”
“谢谢你，金旼炡，真的谢谢你。”柳智敏又鞠了一躬。
“柳智敏！”金旼炡急了，“你再这样，我可走了！搞得这么正式干嘛，像我们俩不熟一样。”
“好吧，你收到我的谢意就好。”柳智敏听到金旼炡要走，赶紧坐下了。
“旼炡，我有个问题，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柳智敏又看到了金旼炡脸上的伤疤。想到白天她的回避，便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脸上的那条……是怎么弄的？”
“不小心划到的……”金旼炡避开了柳智敏的视线，“真的……”
“你骗我，”柳智敏坐到了金旼炡的旁边，摩挲着她的后背，“乖，跟老师说实话，好吗？不要都憋在心里，老师可以和你一起承担的。”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听了这番真情实意的话，金旼炡实在没能忍住，她扑进柳智敏怀里，放声地哭了出来，“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柳智敏心疼地拍着金旼炡的后背，“没事儿旼炡，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奥！”她用平生最温柔的语气说道。
金旼炡，到底发生了什么……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金旼炡哭得很凶，比之前当着柳智敏的面哭的任何一回都凶。她觉得自己要缺氧了，便尽可能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大口地呼吸周围的空气。
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柳智敏的味道，让她无比心安。渐渐的，金旼炡平静了下来。
“好点了？”柳智敏不厌其烦地给金旼炡顺着气，从脑袋一直到后腰，一遍又一遍。
“嗯，好多了。”金旼炡接过柳智敏递来的手纸，顺势依偎在她怀里，“谢谢。”
“不用谢，别这么生分。”柳智敏笑着揉了揉金旼炡的脸颊。
好软，好喜欢，好想亲。
“所以，现在……可以跟老师说说了嘛？”柳智敏用大拇指擦着金旼炡的眼泪，温柔道。
“说了也没用……”金旼炡抓住了柳智敏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没办法的……”
“没事，有我在。”柳智敏感受着金旼炡的心跳，“我帮你。”
“咱们学校，有一群类似于'校霸'的人，不知道这么形容对不对……”金旼炡犹豫了起来。
“继续，我在听。”那令人安心的声音从自己头顶响起。像受到了莫大的鼓舞般，金旼炡做了个深呼吸，继续说道，“去年冬天，我被组长安排了倒垃圾，晚上就晚放学了一会儿。我们学校的垃圾站在一条小路的尽头，那条小路很黑，没有监控，我就是在那里被他们堵了。”金旼炡的身体又颤抖起来。
“别怕，我在。”柳智敏从背后用力环住了金旼炡，她低下头，在金旼炡耳边轻轻地说。
“然后，他们就……就……”
“就怎么样？没事的旼炡，说出来，有我在呢。”
“就……把我揍了，我还记得，那天是去年的初雪……”金旼炡咬紧牙齿，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后来，还有过几回……但都没有这次打得重……”
听着金旼炡的描述，柳智敏心疼地要碎掉了，她一边用手抚摸着金旼炡，一边说着话安慰她。
除了心疼，柳智敏更多的是愤怒。她在心底骂了无数句脏话，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把那帮欺负金旼炡的人撕碎。
这是柳智敏第一次有了杀人的欲望。
“柳智敏，你……你别冲动，”金旼炡注意到了柳智敏的愤怒，她赶忙说，“那帮人的头儿，她是我们校长的侄女，她爷爷是警察局的局长，她爸也是警察，她妈妈是做房地产生意的，有一个词叫……叫什么'商业巨鳄'，对。”
“放心吧，我没想报警，我知道报警没用。”柳智敏的大拇指轻柔地抚摸着金旼炡手臂上的淤青，“对付这种人，不能通过法律。”
“那你要怎么办？”金旼炡敏锐地察觉到了柳智敏的报仇方法，“你……你别乱来，柳智敏，我不想把你也卷进来。”
“你老师我啊，还是认识些道上的人的。”柳智敏翘起嘴角，“对付他们，要用道上的方式……”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金旼炡挣开柳智敏的怀抱，坐起来面对她，“柳智敏，你冷静点。”
“你被欺负了，我怎么冷静！”柳智敏红着眼睛说，“我就是死，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金旼炡拉住柳智敏的手，“早知道你会这样，我就不说了……”
“不不不，旼炡，遇到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柳智敏把金旼炡拉进怀里，“只要你说，我一定会听，我也一定会帮你。”
“那你这样，我很不放心啊……”金旼炡贪婪地嗅着柳智敏身上的味道，“你帮我报仇，我怕你会有事。”
“是我错了，刚才我太激动了，”柳智敏愧疚地说，“放心吧，我有分寸，我不会有事的。”
“柳智敏，风险太大了，我不愿让你因为我冒险，”金旼炡蹭着柳智敏的胸口，“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就好。”
“会的，我会的，”看着胸前毛茸茸的脑袋，柳智敏的心软成了一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那就够了。”金旼炡的声音闷闷的，“我有你就够了，报仇什么的就不提了。”
“不行，我一定要为你……”
“柳智敏，”金旼炡捂住了柳智敏的嘴，“我认真的，别为我报仇了。”
“每次这种事情发生，我都想过报仇，但一想到她家里的势力，我就感到一阵无力，我真的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可以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法律，好像也帮不了我。我也想明白了，或许这世上有很多坏人，他们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生活不是小说，反派不一定会被主角干掉，还有可能反杀主角后逍遥法外，继续快活。”
“所以，柳智敏，我们还是别冒这个险了。”金旼炡吐出一口气，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只要你陪着我，一切都没事的。”
“好……好吧，”柳智敏拗不过金旼炡，只好妥协地点点头，“但是我有个请求，你答应我好吗？”
“看情况吧，什么请求？”
“你每天几点放学？”
“这都不知道，”金旼炡不满地皱眉，“九点半。”
“好，每天放学，我会去接你。”
“不行，放学都是我妈接我，你不能……”
“乖，听我说完，”柳智敏把食指压在金旼炡的嘴唇上，“我会站在你母亲附近，放心，我不会让她发现我的。如果九点四十你没出校门，我就冲进去找你。”
“学校门口有保安，他们有电棍……”
“这个倒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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