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宋的鼻子突然一酸,一滴泪水毫无预兆地从眼角滑落,砸在苏昌河的手背上。
她以为自己能做到“释怀”,以为十二年的时间足够磨平所有棱角,可当看到他为了她癫狂疯魔的样子,她才发现,那些刻意压抑的牵挂与爱意,从未真正消散。
萧宋看着苏昌河,脑中回想起方才苏暮雨和慕雨墨对她说的话。
——
“殿下,你把无剑城给我们之后,昌河把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了重建无剑城上,活得像个傀儡。你知道吗,无剑城走上正轨后,昌河很多次都想自杀。悔恨折磨了他十几年。这十几年,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慕雨墨也看向萧宋,“当日你的死讯传来,昌河去你跌落的悬崖下不眠不休地找了半个月,后来力竭晕倒被我们带回了暗河,他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穿着你最喜欢的那件衣裳,房间里到处都是你的画像。”
“无剑城重建以后,昌河吊着的那口气突然就散了,他多次试图自尽,可每次刚死或者准备要死的时候,雨哥都能第一时间赶到,然后救下他。再后来雨哥给昌河身上下了同心蛊,母蛊在昌河身上,子蛊在雨哥身上,若是昌河死了,雨哥也会死。所以昌河就再也没有要寻死了,只是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再后来,我和鼎之把安世带回无剑城,你知道他看见安世第一句话说的什么吗?”
慕雨墨泪眼朦胧,“他说,若是他当时不乱发脾气,没有说让你伤心的话,或者当时让你把话说完,你们肯定很快就会成亲,安世就会有个叫宋春山的妹妹。你们会是两心相许的年少夫妻,琴瑟和鸣,恩爱白首。”
慕雨墨说到后面,泣不成声,“殿下,明明彼此相爱,为什么非要相互为难?你给自己取名若晏,分明心里也还有他。既然彼此有情,余生何必再蹉跎呢?最起码,给他个机会好吗?你们已经错过十二年了,人生能有几个十二年呢?”
——
萧宋终于缓缓抬起手,手指轻轻抚上苏昌河的眉骨,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小心翼翼地描摹着。
她原本是真的不愿再和他有所纠缠的。
她这辈子已经出不去了,注定是要被困在这方寸之地的,又何必再牵扯一个无辜的人呢。
可是她一次一次地推开他,他又一次一次地靠近她。
熟睡中的苏昌河像是有了感应,手指轻轻动了动,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婋婋。
萧宋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可听到他梦里都在叫她,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这个傻子,以前他总说她把他迷的二五八万,五迷三道,还说什么他一看见她就丢了魂,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忘了。
难道她就不是吗?
难道他觉得是个人就能靠近她吗?
萧宋唇角上扬,苏昌河,如果我不喜欢你,你怎么可能有机会第二次见面就爬上我的床。
我已经一次两次的放你走了,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愿意的。
现在是你自己主动送上门的,萧宋心想,那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萧宋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太安帝手把手教出来的学生,怎么可能真的是个仁和宽厚的良善人呢?
苏昌河,我要你主动留下来,死求活求的要留下来陪着我。
当初敢说后悔,现在她就敢往死里整他,她要让他提心吊胆一辈子,让他的余生都为那两个字付出代价。
萧宋起身,擦掉眼泪,整理好自己,走出了房门。
作者萧宋一直都很清醒,因为皇帝是她爹,所以她才可以活的这么潇洒,所以,无论未来新皇是谁,她都会把手中的军权交出去,叶羽和百里洛陈的下场在那呢。她也知道萧若风的声望很高,高到已经远远超过了皇帝,所以她才会说以三年为限,让萧若风赶紧撤,以免兄弟离心。但她是真没想到萧若瑾会杀了萧若风,她以为顶多就是架空。
作者另一方面,萧宋主动把军权出去,作为交换,皇帝也可以对暗河过明路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加上萧宋本人的影响力和太安帝留给她的那些东西,暗河上岸那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作者多年的感情基础在那,萧宋对苏昌河是真的用了心的,结果苏昌河还那么刺激她,所以她才对后悔两个字那么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