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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人面前骄傲的不可一世的三位王爷此刻低着头，全程压根不敢抬头看，一个接一个跟在萧宋身后，就像跟在妈妈身后的小鸭子。

等到萧宋停步，三小只很是自觉地站成一排，抬头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女子。

她一点都没变。

萧羽红着眼，跪在地上挪过去紧紧抱住萧宋的腰，一遍遍小声低唤。

他从来不怪暗河灭了影宗，和姑姑相比，那些人死了就死了，什么母亲外祖，什么狗屁母族，他最在乎的只有姑姑。

只有姑姑会在他被父皇斥责时挡在他面前，然后牵着他的手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他们两个总是把父皇气得跳脚。知道他什么都没有就把自己大半的私产资源都留给他，最后也是为他做尽了打算。

她于他，不仅是姑姑，更是如母般的依靠，是一生最尊敬的长辈。

可这样好的姑姑，却因为一场情伤赌气出征，最终长眠他乡。

他恨苏昌河，恨他的口不择言，恨他的不懂珍惜，既然姑姑这么喜欢他，那他就送他去陪她，也不枉姑姑把无剑城送给暗河。

萧崇眼眶泛红却依旧强撑着镇定，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拉着萧宋的衣角，眼巴巴地望着她。

萧瑟直接搂住萧宋的胳膊，就像幼时那样靠在她的肩上，没有说一句话，但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毫无预兆地砸在萧宋的衣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萧宋的目光缓缓扫过三个侄子，指尖微微颤抖，十二年再见自己的小崽崽们，他们都已长成挺拔的少年郎。

萧瑟眉眼间多了几分沉稳，萧崇依旧温润，萧羽也褪去了幼时的顽劣，继承了易文君的美貌，活脱脱一个清绝漂亮的少年模样。

萧宋低头看着崽崽们泛红的眼眶，那模样和小时候受了委屈求安慰时如出一辙，原本清冷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抬手轻轻拍了拍萧瑟的后背，声音也放得极轻，含着化不开的温柔，“久违了，我的小宝贝们。”

一句话，瞬间击溃了三个少年郎的心理防线，让三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瞬间泪崩，泣不成声。

萧宋看着他们哭得抽抽搭搭的模样，又气又好笑又心疼，抬手挨个敲了下他们的脑袋：“都是封王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等三人情绪稍稍平复，她才微微推开三人，语气恢复了几分利落，“说吧，你们三个怎么会凑到一起？你们的关系应该还没好到能结伴遨游江湖吧？”

“……”

话音刚落，三个刚止住哭的少年立刻默契地低下头，扣手，一个个抿着嘴装哑巴，连大气都不敢出。

萧宋挑眉冷笑一声，“再装哑巴，老娘就让你们变成真哑巴。”

萧楚河扑通跪在地上，认错相当熟练，“姑姑，怪我，是我把二哥和老七叫去无剑城的。”

然后就跟下饺子似的，萧崇萧羽一个接一个跪在地上，平常嚣张跋扈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萧羽活像个斗败的大公鸡，闻言抬头看向萧宋。

“姑姑，不怪老六，是我们自愿的，那个杀千刀的那么对你，我们就是气不过，要不是当年琅琊王叔拦着我们，我们早就带人弄死……”

萧羽看见萧宋骤然发黑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还是顽强，极小声地把最后两个字说完，“他了。”

“想让他给我陪葬？”只能说不愧是从小带大的孩子，萧宋猜他们的心思一猜一个准，也是毫不客气地嘲讽，“就你们这点修为，若不是你们不是皇子，怕不是前脚我刚死，后脚咱们四个就得在黄泉路上相见了。”

三小只一听很想反驳，关键就是没有如果，先不说萧若瑾支持他们这个做法，暗中给他们拨了很多高手，就是萧宋留给他们的暗卫都是逍遥天镜的强者，就算杀不了苏昌河，也绝对能耗死他。

但他们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口，头低的更深了。

“这几年发生的很多事我都听小桀说过了”，萧宋没让他们起来，三小只就一直这么跪着，“凌尘在哪？”

这个问题只有萧瑟能回答，“在海上。”

萧崇和萧羽惊诧不已，难怪他们一直没找到萧凌尘的行踪，这都漂到海上了，真能跑啊。

“我还活着这件事，除了你们来的这几个人还有谁知道？”

这次是萧崇答的，“回姑姑，是在无剑城时雷小兄弟说漏嘴的，除了外面的人就只有当时在场的慕青阳慕雪薇慕祠陵谢不谢苏昌离还有慕雨墨的丈夫叶鼎之知道。”

“我们跟着苏昌河前来，剩下六人驻守无剑城。”萧崇说着，“这件事影响太大，所以来之前我们已经让他们封口。”

“嗯”，萧宋点点头，她相信萧崇的能力，“崇儿你一向稳重，你办事我放心。”

听到叶鼎之的名字，萧宋并没有什么反应，儒释道三门最顶尖的高手一同出手，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恢复记忆，从她把叶鼎之交给雨生魔那刻起，叶鼎之今生就只会是叶鼎之。

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萧宋扶起三人，“走吧，回去。”

房间内。

苏暮雨扶着苏昌河上楼时很是心机的把他放在了萧宋的房间，安置好人后，他还特意把被子掖了掖，确保昏倒的某人能清晰闻到被褥上的气息，这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苏昌河静静躺在床上，意识模糊间，一股熟悉的檀香气息钻入鼻腔。

那是萧宋身上的味道，清冽又温润，像她本人一样。

十二年了，他终于又闻到了这股香味。

曾经无数个午夜梦回，他都试图在记忆中捕捉这缕气息，却总在惊醒时只剩满室冰冷。而此刻，香味真实地萦绕在鼻尖，他的意识像从极深的海底缓缓上浮，摆脱了沉重的桎梏，轻盈又安宁。

时至此刻，他紧绷着十二年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下来，睡了一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