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寿宴正酣,丝竹声与笑语交织着漫过回廊,而此刻的赵府深处,正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暗战。
你派去的暗卫终究没让人失望,虽在潜入密室时与留守的护卫缠斗了一番,动静闹得比预想中大些,却还是成功将高明救了出来。
被从密室拖出来的高明,浑身布满新旧交错的伤痕,衣衫早已被血污浸透,若非还有微弱的呼吸,几乎要让人以为是具冰冷的尸体。
这一切,赵秉文在宫中宴饮时并非毫无察觉。他频频举杯的手微微发颤,目光总不自觉瞟向府中方向,心底那股不安像藤蔓似的疯长。
自打平津侯与曹静贤接连出事,他便猜到背后定有你的推手,这些日子更是惶惶不可终日,总觉得你随时会对他下手。
正因如此,他才会把所有的戾气都撒在高明身上。
无数个深夜,他都会独自钻进那间密室,看着被铁链锁着的高明,像疯了似的低吼:
赵秉文(面具人)“都是你!若不是你把藏海教养成那般模样。”
赵秉文(面具人)“他怎会事事向着皇太女?怎会反过来与我作对?”
皮鞭落下的声响与高明压抑的痛哼,成了密室里最常听见的声音,却终究没能驱散他心底的恐惧。
此刻,宫宴上的赵秉文还不知道,他最后一个能用来要挟藏海、牵制你的筹码,已经被悄无声息地夺走。
他端起酒杯,望着殿上穿着龙袍的你,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却没发觉自己的指节早已因用力而泛白——这场博弈,他早已落了下风。
生辰宴的余温尚未褪尽,你与藏海踏着夜露返回太女府,推开寝殿门时,药香混着未散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床榻躺着高明,往日敦实挺直的身骨此刻软塌塌的,像被揉皱的纸。
大夫与侍从虽已处理过他的伤,层层白绢却遮不住伤势的可怖——小臂的绢布浸出暗红,额角瘀青从眉骨爬向颧骨,指节肿得发亮。
他昏睡中仍蹙着眉,唇瓣泛白,偶尔溢出的细碎呻吟。
身侧的藏海忽然吸气,你转头见他眼眶红透,睫毛凝着水光,下颌绷得发紧。
他望着榻上之人,眼底翻涌着复杂:对其投靠赵秉文的失望如细刺扎心,可更多的是疼惜。
毕竟是教了他十年的师傅,教他纵横之术,斥他错处又偷偷递药的人。
宴席上强撑的镇定在此刻碎尽,只剩少年人藏不住的心疼与无措。
你望着藏海泛红的眼眶,那里面翻涌的心疼与挣扎几乎要溢出来,便轻轻抬了手,落在他微微颤抖的肩膀上。
掌心下的布料绷得很紧,能触到他紧绷的肌肉,你缓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刻意放柔的安抚:
乔清欢(每个你)“没事的。”
话音顿了顿,你又补充道,语气尽量轻快些,好压下这满室药味带来的沉郁:
乔清欢(每个你)“方才回来时特意问过守在门口的侍从,大夫说了,伤口虽看着吓人。”
乔清欢(每个你)“但要害处都避开了,只要今晚能安稳熬过,不再发热,往后好好将养着,总能好起来的。”
藏海闻言,睫毛颤了颤,像是从混沌中回过神来,缓缓转过头看你。
他的目光在你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点泛红的水汽还凝在眼底,可下一瞬,视线却猛地往下移——落在了你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不过片刻,他眼里的迷茫便被惊觉取代,像是突然被什么蛰了一下,猛地直起身。
藏海“殿下!”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方才望着高明时的脆弱顷刻间褪去,只剩下急切的担忧。
藏海“这里药味重,还有血腥气……您如今身子不便,怎能久留?”
说着,他不等你回应,便连忙侧过身,小心翼翼地护在你身侧,引着你往外走。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着你分毫,连脚步都放得极缓,一边走一边低声念叨:
藏海“都怪我,方才只顾着看师傅,竟忘了这茬。”
藏海“大夫再三嘱咐过,您最忌这些秽气,仔细扰了胎气……”
穿过廊下的月光,他一路将你护送到宫门口,直到看着你踏上回寝殿的宫道,被侍从们小心簇拥着走远,那双始终悬着的眼睛里,才稍稍松快了些。
夜风吹过庭院,带着草木的清润,总算吹散了些衣襟上沾染的药味,也吹散了方才那片刻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