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龙刃

“……它？”百诺蹙眉，除了最近在林浅见过外百诺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见过这东西，等等！她好似忽然想起什么，在自己的压缩空间里翻了翻找到了当初希比交给她的被染黑的枝桠。她本来想有空的时候给枝桠做个检查看看到底是何种力量的，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百诺渐渐地就忘记了这丛枝桠。

如今翻出来好好对比了一下后，百诺至少有98％的把握这上面的不明黑色和刚刚被杀的片甲不留的黑雾是一个东西。

但是，希比怎么提前那么多天拿到手的？百诺敛眉沉思着，希比身上的那些曾经被她忽视的疑问又浮上心头。

“嗯，梦里的你把这东西叫做混沌。它的核心在捏爆之前有着无限复生的能力，”莫惜其实也不太记得那些梦了，她大多数都是跟着零星的记忆推出来的，不过跟百诺有关的细节她倒是记得清楚，并非她暗恋百诺而是这种东西说起来就跟你发现你朋友是个神明一样挺诡异又荒谬的，所以她记忆深刻，这下刚好一五一十地告诉百诺，“不过梦里的你不在乎这些，你好像是这玩意的克星，不仅可以直接抑制混沌的再生而且那混沌好像还挺怕你的……”

莫惜喋喋不休的讲诉还是断在她抬眸发现百诺听的真的很漫不经心时，她甚至还在摆弄一丛跟被烧了一样的黑炭枝桠，简直是令精灵生气：“喂百诺，我说你能不能稍微尊重我一下？就算你可能觉得我讲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或者是在重复你的已知信息，那也没必要演都不演一下吧？”她一般不拿腔拿调地喊百诺为小百大夫就说明要么出大事了要么她真的有点生气了。

“没有啊，我在听。”百诺茫然地抬起头，奇怪地看了眼气鼓鼓的莫惜后她继续说道，“其实不止你的梦中，现实中的我也有这样的能力。我跟混沌打架的次数也有那么几次了，但我从来没见过什么核心，也没发现它有什么再生。被我砍了的混沌是真死了，而且它确实……对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畏惧，还有一种食欲。”

“我感觉混沌想要吃了我，但它又消化不了我。”

她努力地想要把那种微妙的感觉形容给莫惜听，但莫惜给她打了个stop的手势后耸耸肩，语出惊人道：“我就知道你百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你肯定不是人类！你要就只是个天资卓越的人类，这晦气玩意儿会想吃你啊？”

百诺满头黑线：“我是人类，纯血人类，懂？好端端的你怀疑我物种干什么？”

“因为你太特殊了啊，我想不明白，我觉得梦中的你至少都得是神的级别了。”莫惜揉了揉自己的脸痛苦哀嚎着，“好烦呐，生日都不能让我好好过吗？啊对了，你刚手里拿的那个黑炭是干啥的？”

“想不到你对我的滤镜那么重。”百诺将手中的枝桠递给莫惜，“从你们精灵之森的冠林上折下来的，染上了混沌。正好，你是这方面的行家，帮我看看。”

莫惜接过去只看了第一眼她的眉毛就皱起来了，不信邪似地将枝桠来回翻转看了好几遍后她抬起头看着百诺奇怪的眼神问她：“这东西你哪来的？”

“一个朋友给的，它和我说你们林浅有危险，问我要不要去救。刚准备问你的时候你不就给我发了些奇奇怪怪的文字过来了么，就没来得及做个全面检查什么的。”百诺耸耸肩，“怎么，出什么大问题了？”

“这东西确实是从精灵之森的冠林里折下来的，”莫惜深吸一口气，语速飞快地解释着，“可这绝对不是外面那个精灵之森的冠林里折下来的，因为外面的冠林根本没有这种东西！我第一次梦到混沌时我就通过总结出来的祂的弱点专门制作了一个小装置，它可以有效地防止混沌蔓延到那里去。甚至一开始的那场战事我跟你说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就是去看那个装置，那个装置给出的数据都在可控范围内。”

“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莫惜顿了顿，她看着百诺语气有些凝重，“除非……你那个朋友来的是这里，然后再出去了，告诉你林浅有危险。但，这可能吗？我不觉得有很大的可信度。”

这破地方可是连百诺都困在这里了诶！可是她辛辛苦苦研究了大半个月还是毫无反抗能力地被绑过来的地方诶。哪能这么容易地进进出出啊，又不是公共厕所。

百诺揉了揉眉心，像是看破了莫惜在想什么一样有些无奈：“你太看得起我了。”而且你也根本不了解希比，希比就是很神奇的，就算灵魂有缺还是能每天跑上跑下，深入各种危险地方，真的是龙中龙啊。

“你懂啥，你知道江湖上有句话叫做‘百诺在的话就可以丢掉脑子等着被带飞啦’吗？”

百诺沉默片刻：“现在知道了。这就是你跟尤拉西斯说一定要我来解决这堆事的原因吗？还有，既然已经说了那么多了那场诡异的战事不如一起给我解释了。”

“当然不是，原因是多方面的……”接受到了百诺投过来的死亡凝视，莫惜的满嘴跑火车下意识停了一下，尬笑几声切入正题，“好吧，想必你也猜到了，那场战事的来源就是这个空间和那个躲在暗处的东西，但是那些奇怪的魔族我还没有具体查明，只能初步断定是经过改造后能储存大量元素力的个体。不过我可以肯定改造地点不是林浅，林浅更像只是个试验场。”

事情的脉络很清晰了，百诺的手握成拳抵住下唇，眼睫毛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肉体改造是在言安做的，末邪对应的是抹去意识，精神方面的改造……蜂巢意识么。那这个空间是中转站，将试验品投放到林浅这个试验场，不过为什么会挑在这个时间？”

“因为后面的人急了呗，言安的实验室被你和天画捣毁了，末邪的那个伪神被你们擒住了，所以这才急不可耐地想要试试成效。”莫惜随意地说着，没注意到百诺忽然亮起的眼眸，“不过这也可以从侧面说明林浅这个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藏着的伪神战斗力不太强，不然哪里还需要那么弯弯绕绕，估计也是很你们在末邪抓的那个差不多吧？”

“不是，这次是时间魔神摩卡多西，这家伙绝对比奥古斯丁强。”

“你又是上哪知道的？当初末邪采访时你不是说你们言安国家图书馆没有收录任何伪神的信息吗？”莫惜用一种被渣女欺骗的饱含悲伤、震惊目光看着百诺，毕竟她之所以自己在瞎摸索而不是一开始就飞去言安踹开百诺的办公室大门纯粹是因为百诺说她们言安对此完全没有任何认知，“还有，何出此言啊？难道你已经和摩卡多西交过手了？”

百诺摇摇头，很诚实地说：“没有骗你，言安确实没有收录除了奥古斯丁之外的任何伪神的信息。而摩卡多西是有个人告诉我的，她说摩卡多西曾从光明神手中逃脱。”

莫惜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不知道该震惊百诺那广的没边的人脉还是震惊这个摩卡多西竟然从光明神的手上逃脱过了，一时间有些慌不择路了：“我靠那可是光明神啊，那我们是来送人头的吗？！我送你的东西呢，快拿出来，快快快！”

“你先冷静一点……什么东西？”

“情铃啊！”

百诺脸色突变，抱胸默默后退几步，警惕地看着莫惜：“我有女朋友了，请自重。”

“*林浅脏话*你脑子被门夹了啊！”莫惜被她看的嘴角抽搐，一股鬼火冒起，她咆哮着吼道，“上面有内刻通讯阵法啊，我研究了好久才能屏蔽感知穿过这种空间实现稳定联络的！让人干活总得给人装备吧，你想哪去了？”

听到莫惜这么说，百诺很干脆地把上次一夜后便一直挂在脖子上的情铃取下来递过去，顶着莫惜逐渐不对劲的眼神她红着脸解释了几句：“天画喜欢……”那次她几乎被玩到昏阙，要不是蓝天画说喜欢她这样戴着觉得很好看，她早八百年就把这个曾在她体内肆虐、把她弄哭的东西丢出去了，多看一眼都觉得羞耻。

莫惜啧舌一番后激活了情铃内刻的通讯，不过传来了滋滋啦啦的信号声，莫惜不信邪又调了好几个频道，这次终于接通了。

一阵因为快速奔跑而产生的风声和沉闷的脚步声后是蓝天画愤怒地呵斥声：“滚！别追了，我……”

通讯毫无征兆地挂断了，再次激活时就是接触不良的滋滋啦啦声音了。

百诺抿紧唇瓣，抬头看了眼几乎和她刚进来时一模一样的蓝天白云，掩住眼底的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穿不过时间乱流也无法结束，但是没关系。”

时间法则中还有很重要的一条，解决不了悖论的话那就解决使悖论出现的人，那会使所有状态清零恢复初始状态。

所以，

杀了它。

※

在经历过被黑色不明东西如疯狗一般追逐战后蓝天画一拐弯拐进了下一个空间，她看着眼前的景象只有一个念头——荒芜，荒芜，还是他爹的荒芜，连魔界都比这地方有生机。

蓝天画觉得很震惊，她有些难以形容眼前的景象——往上看，天空蒙着黑色的雾气，没有阳光，只有过于浓郁的元素力而散发的光芒。往左右看，看不见除了元素力以外的任何东西，广袤的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往下看，连土壤都没有，脚下踩的是半固体状的土元素力，鞋底踩在软绵的元素力里好似陷入沼泽。怎么看都不像是西阳大陆的某块地啊。

或者说，她来到了最初的时间点，最开始还没有被六神滋润过的初始空间？

扶桑不会搞错了吧……她要的不是御风龙刃么，怎么给她干这里来了？

“你不想做点什么吗？”忽然，一个模糊但已经比之前现身时清晰不少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蓝天画身后她落后蓝天画一步，同她一起平视着前方。

蓝天画被她吓了一跳，但那张模糊的脸所引起的熟悉和心悸感让蓝天画忘记了脾气，愣愣地问道：“你怎么……变得更清晰了？”从完全模糊的光影变为现在五官轮廓影影绰绰的身影，蓝天画越来越觉得她很熟悉。

“因为时间快到了，她也开始无意识地动用「我」的力量了。”女人笑了笑，忽然扭头看向蓝天画，目光带上几分揶揄，“怎么，你更喜欢我看不清的样子？”

“她？”

“百诺啊。”女人还是那样轻描淡写、理所当然的模样，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她这番话有多么惊悚。

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住进自己的意识空间、也不知道在自己意识空间住了多久的强大无比的精神体，在说百诺开始动用「她」的力量了？真是难以置信。但直觉告诉蓝天画，女人没说谎。

“你到底跟百诺什么关系！”再多的熟悉感也比不上对女朋友的担心，蓝天画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一点，她看着女人，眼里俨然带上了几分警惕。

女人蹙了蹙眉，她不太适应被蓝天画吼的感觉，一瞬的“你竟然吼我”的不可思议后她撇撇唇角：“我就是她，她就是我啊。一定要说什么区别的话，那大概就是我是完全体吧，你们都说她很强，但其实她也仅仅只是发挥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力量罢了。”

蓝天画有些无语：“你觉得我会信吗？你之前还说你是我的监护人。”

“哈，按照现代法律对监护人的释义，我的确是你的监护人，你是被我养大的。”「百诺」耸耸肩，那双眸子闪过一丝狡黠的笑，“虽然你不记得了，但按照辈分，你或许该喊我声妈。”

几分钟后「百诺」默默跟在蓝天画身后，纠结了半天还是软声道歉：“抱歉……但我真没骗你。”

她有些惆怅的想，刚有了意识牙牙学语那会儿的蓝天画可喜欢喊她妈了，据她所说她脑子里的生来便知晓的知识就这么告诉她的。「百诺」纠正了一番无果后便没有在管她了，后面大了一些蓝天画便再也不喊她妈妈了，直到——她们在一起了。

焉坏的蓝天画有时候会在她要到的时候一边勾着她最柔软的地方一边拖着音调问妈妈舒服吗？总惹的她羞耻地夹紧，淌下一连串的水珠。

“……”蓝天画停下脚步，她瞪了「百诺」一眼，“既然你是百诺的一部分，那么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意识空间？”

「百诺」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生硬地转移话题道：“你想要御风龙刃是吧，很简单，你在这里种下一颗种子让它发芽就好了。”

“所以御风龙刃喜欢园丁是吗？”

——

其实是养成/伪母女（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