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阵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比任何一次金鳄带来的强迫都要真实而猛烈。罗丽躺在宽大的床榻上,冷汗浸透了单薄的寝衣,长发黏在苍白的脸颊和颈侧。痛楚撕扯着她的意识,却无法唤醒她眼中丝毫属于母亲的期盼或柔软,只有一片空洞的痛苦和麻木的忍耐。
侍女和早已准备好的产婆围在床边,低声说着鼓励或引导的话,但那些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模糊而遥远。金鳄并没有出现在产房内,但他就在外间,隔着屏风,沉默地伫立着。沉重的威压让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凝滞,无人敢大声喧哗或出现任何差池。
生产过程并不顺利。或许是罗丽内心深处极致的排斥影响了身体,又或许是这孩子继承了父亲过于强大的血脉,胎位有些不正,挣扎了许久。
罗丽痛得几乎昏厥,牙齿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了血腥味,却硬生生将破碎的伸吟咽了回去。
她不肯喊叫,不肯示弱,仿佛连这场生育本身都是她必须默默承受的,最后的酷刑。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之后,嘹亮而有力的婴儿啼哭声,终于划破了寝殿内令人窒息的沉寂。
“生了!生了!是一位小少爷!”产婆如释重负的声音带着喜悦。
很快,清洗包裹妥当的婴儿被抱到了外间。产婆小心翼翼地将襁褓递向金鳄:“恭喜二供奉,小少爷很是健壮,您看这眉眼……”
出乎意料地,还有着一头细软的黑色胎发,虽然此刻紧紧闭着眼睛,但眉眼轮廓,依稀已有几分金鳄的影子。然而,当金鳄的视线落在那婴儿身上时,他那双惯常冰冷的金色瞳孔,骤然一缩。
他感受到了。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特殊的能量波动,正从那小小的身躯里散发出来。那能量与他所知的任何魂力都不同,更加柔和,更加……接近生命本源,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与美好气息,尽管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真实存在。
这孩子,继承了她的特殊。
金鳄伸出手,指尖极其轻微地触碰了一下婴儿娇嫩的脸颊,那微弱的能量波动仿佛有所感应,轻轻缠绕上他的指尖,带来一丝奇异的暖意。他的目光变得更加深层复杂。
“抱进去,给她看看。”
产婆连忙应声,抱着孩子转回室内,来到床边,俯身轻声道:“夫人,您看,小少爷多像二供奉,真是俊悄……”
罗丽虚弱地躺在那里,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脸色惨白如纸,连呼吸都微弱。
她费力地偏过头,目光落在那个有着黑色头发,气息让她本能感到一些奇异熟悉又无比抗拒的婴儿脸上。
只是看了一眼,罗丽便猛地闭上了眼睛,将头扭向里侧,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沙哑而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拿走。”
罗丽的拒绝干脆而彻底,没有一丝一毫身为母亲的柔软或好奇,只有深切的厌弃和排斥。
黑色的头发,金色的眼睛……像极了那个男人。这个认知像一针冰冷的针,刺穿了她最后一点麻木。
产婆和侍女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夫人……小少爷他……”侍女试图劝说。
“我说,抱走。”罗丽重复了一遍,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彻骨的疲惫和冰冷:“别让我看见他。”
产婆无奈,只得看向屏风外。金鳄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进来,高大的身影立在床边,阴影覆盖了罗丽大半身体。
他看了一眼被产婆抱在怀里,似乎察觉到母亲排斥而开始不安扭动,发出细细哭声的婴儿,又将目光移向那个背对着所有人,拒绝一切的苍白身影。
金鳄眸色深沉,挥了挥手。
“你们都退下去。”金鳄对殿内其他人命令道。
侍女和产婆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隐约从暖阁传来的婴儿断断续续的啼哭。
金鳄在床边坐下,看着罗丽因紧绷而微微颤抖的脊背。生产耗尽了她的力气,也似乎抽空了她最后一点情绪,只剩下一种无声和冰冷的拒绝。
“为什么不看他。”金鳄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罗丽没有回答,仿佛已经睡着了,或者根本不屑于回答。
金鳄沉默了片刻,道:“他是你的孩子。”
“不是我的。”罗丽终于开口,声音沙哑破碎,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否认,“是你的。是你强迫我生下的,你的工具,你的所有物。与我无关。”
金鳄的下颌线骤然绷紧。他没有发怒,只是伸手,强横地将罗丽的身体扳过来,迫使她面对自己。产后虚弱的罗丽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他动作,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被迫睁开,里面映出他冷硬的面容,却依旧没有任何光彩,只有一片荒芜。
“听着,”金鳄盯着罗丽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他是你的儿子,身上流着你的血。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最好认清这一点。”
罗丽与金鳄对视着,嘴角忽然扯出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容里充满了嘲讽和绝望:“那又如何?金鳄,你以为生下他,就能改变什么吗?我恨你,我恨这个孩子,我恨这里的一切!你想让我认他?喂他?像一个真正的母亲那样爱他?”
罗丽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说出最后的话:“你做梦。”
说完,她再次闭上眼,摆出一副拒绝交流、拒绝一切的姿态。
金鳄看着罗丽决绝的样子,金色的瞳孔里暗流翻涌。他没有再强迫她,只是松开了手,站起身。
他知道,有些事无法一蹴而就。孩子已经出生,名分已定,他就在她的掌控之中。时间还很长,他有的是耐心,也有的是手段。
金鳄转身离开寝殿,守在外面的心腹侍女冷声吩咐:“看好她。孩子……先由乳母喂养。”
作者家人们还有两章就完结了,想要什么结局,HE还是BE,亦或是开放式结局?
作者千道流和女主的番外想看什么设定,是师徒,还是神佑之女与大供奉,亦或是其他?剧情不一样,师徒更黑暗一点,神佑之女设定相较于“温情”一点
作者今天码了6000字,我还是太权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