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被端上桌后,月泠有些意外。她本来以为黎东源不怎么会做饭,没想到手艺还挺好,那热气腾腾的薄雾裹挟着宜人的香气,让人光是闻着就食欲大开。
尤其是那盘青椒炒肉,应该是照顾她的口味,里面的肉放的明显比青椒多多了,而且肉切的也很大块。也不知道是他们挑的青椒好还是黎东源处理的好,那盘菜并没有过分呛人的辣味。
“怎么这个表情?”黎东源唇边含笑,为她倒上一杯黑加仑气泡果汁后揶揄了一句,“我看起来很不会做饭吗?”
月泠面颊微红,觑了他一眼:“嗯…有一点。”
似是没想到月泠这么坦诚,黎东源怔愣一瞬,随即便忍不住笑出了声,连带着他的胸口都震动几下,配上他略黑的肤色和覆着薄肌的身材,显出男人特有的魅力。
月泠面色愈红,喝了口果汁,冰爽的味道让她的头脑清明许多,连带着方才涌上的莫名燥热也慢慢褪去。
黎东源含笑注视着她的模样,没有挑破她的羞赧:“那你以后可不要以貌取人了。我会的东西还远不止这些呢。日子还长,你可以慢慢发掘。”
也不知是被他哪句话触动,月泠的神色僵硬一瞬,但很快便掩饰过去:“我这也不是以貌取人呀。黎老大这么威武,很难让人想象到你下厨做饭的贤惠场景。”她似乎是故意的,在“贤惠”两个字上加重的语气。
哼,小没良心的。
黎东源压了压唇角,抬手弹了下她的额头,力道不轻不重:“那完了,以后你会看到很多次,想忘也忘不了。”
月泠哎了一声,蹙眉揉着额头,仿佛他用了多大力气似的,看得黎东源既无奈又想笑。
又闲聊一会后,他们拿起筷子吃起了饭。过程中黎东源格外照顾她,会主动给她夹菜。而且他上菜的时候便把青椒炒肉放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倒是方便了她。
每次月泠只是盯着某道菜看了一会儿,下一秒那道菜就被黎东源夹了一筷子放在了她的碗里。整顿饭吃下来,她竟没有一次自己伸手够菜的时候。
看着吃完饭他收拾碗筷,去厨房清理的身影,月泠感觉自己的心胀胀的,不难受,是一种特别的感觉。她抬起手,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勾起了唇角,笑容格外真切。
她本有些无所适从,但在耳朵敏锐的捕捉到厨房内黎东源愉悦的哼歌的声音后,她又放松下来了,甚至有心思欣赏黎东源此刻的模样。
如果不是灵境,他们的生活一定比现在幸福自在的多。可如果不是灵境,或许他们一辈子也不会相识。
福祸相依。孰是孰非,谁说得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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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闲不住的程千里拉着别墅里有空的几人围在桌前来了个家居型野餐。桌上摆满了零食,还有几瓶浓度不高的酒。本来程千里想趁乱偷摸尝尝酒的味道,却被程一榭盯得死死的,根本没有机会,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周围的几个大人品尝他精挑细选的美味果酒了。
黎东源注视着月泠的侧颜。她那一向白的有些病态的容颜因酒意染上绯红,漂亮的双眼泛起莹润的水光,双唇也带上艳色。娇艳欲滴,让人挪不开眼。
“咱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卢艳雪敷着面膜,手里拿着空了的酒瓶,醉了的她比平常更加豪爽外放,“瓶口转到谁就是谁,不乐意的可要自罚一杯啊!”
阮澜烛捏了捏眉心。看到凌久时那股子积极的劲儿,便没出声反对。
程千里叽叽喳喳的高兴极了,为有热闹看而高兴。他手臂一伸,接过了空酒瓶:“我来转我来转!”他将酒瓶放在清开的桌子中心,手腕一动,咕噜噜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在众人或好奇或紧张的注视下,酒瓶缓缓停下。而那空荡荡的瓶口赫然指向某个冷艳大佬身边尚未蜕变的“小娇夫”。
“凌凌哥!是你哎!”程千里指着凌久时,笑的分外高兴。一旁的卢艳雪悄悄瞥了眼阮澜烛,唇边笑意不自觉带上别样的色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凌久时不自在的摸了摸后颈:“真心话吧。”
黎东源磕着手里的瓜子,看戏的眼神在凌久时和阮澜烛之间流连。月泠撇了他一眼,悄咪咪的伸手拿了一点桌面上他嗑好的瓜子仁,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在她拿瓜子的时候,黎东源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手看,见她鬼鬼祟祟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在月泠拿走瓜子偷偷享用的时候,黎东源纵容的将那一小堆瓜子仁推的离她更近了些。
那边跃跃欲试的程千里在和卢艳雪对了个眼神后,问出了大家百谈不厌的话题: “你追没追过人啊,凌凌哥。”他眯了眯眼,人小鬼大四个字在他身上得到了具象化的体现。
程一榭睨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那边的凌久时却烧红了脸,对在大庭广众下被问这种问题很不好意思:“我没追过人…”
阮澜烛手肘撑在桌面上支着头,笑着注视着凌久时,眼下的两点泪痣漾开稠丽的情意,如同陈年的红酒一样,让人不禁想迷失其中。
听到凌久时的回答,其他人或多或少的有些失落。凌久时生怕被继续问下去似的,伸手转动了桌子中间的酒瓶。这回,瓶口指向了嗑瓜子正起劲的黎老大。
凌久时双眼微亮,清了清嗓子后问道:“有没有喜欢的人?”
黎东源轻哼一声,将磕下来的瓜子皮扔到脚边的垃圾桶里,不轻不重的扔下了两个字:“废话。”
“哦~!”卢艳雪和程千里那笑容荡漾的很,毫不掩饰的出声起哄。就连程一榭的表情都格外微妙。
阮澜烛看了眼黎东源,撇了撇嘴,抬手喝了口杯中余下的果酒后继续注视着凌久时此刻捂嘴偷笑的模样——
他的眼睛都笑弯了,比平常都要生动。似乎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脖颈赤红,耳廓也染上了颜色。不过显然,虽然是一个理工男,但凌久时的酒量也没那么差,喝了好几杯果酒眼神依旧清明,并没有醉意。
被人这么灼热的注视着起哄,月泠只觉得脸上烧的不行,恐怕这会儿身上已经红透了。她嗔了黎东源一眼,似乎是责怪他的张扬。可某人却凑近几分,毫不掩饰脸上的笑意,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挑了挑眉,一派风流肆意。
没脸没皮的。
月泠哼了一声,微微扭头,实则心底并不生气,反而还沁出几分甜意。
“行了。别闹了。”黎东源轻声吐了一句,随即伸手转动酒瓶。
当结果出现时,黎东源看向阮澜烛,十分直接的问了一句:“你喜欢的人知道你喜欢他吗?”
卢艳雪瞪大了眼睛,心底高声尖叫着。
我靠我靠!合着黎东源也看出来了?!
阮澜烛看出了黎东源眼底的狡黠,并不计较,反而很乐意回答这个问题。他瞥了眼凌久时那带着意外的面容和他投来的好奇目光,暗叹了一口气:“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月泠抿唇浅笑,借着酒杯掩饰嘴角的弧度。
“什么显而易见?”凌久时迷惑的皱了皱眉,看了眼周围的人。发觉其他人都听懂了,就更疑惑了,“你们说的谁啊?我怎么不知道?”
凌久时眨巴着眼睛:“世界孤立我?”
程千里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程一榭则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凌久时没看错的话,那表情名为怜悯:“你会知道的。”
凌久时那“你是不是把我当智障”的表情让其他人更是忍俊不禁,程千里捂着肚子趴在了桌上,肩膀抖得十分厉害。黎东源磕着瓜子靠在了椅背上,与阮澜烛对视着笑的起劲。月泠故作老成的叹了口气,沉重的拍了拍阮澜烛的肩膀:“道阻且长,我祝你成功。”
阮澜烛撇着嘴拍开了她的手,笑骂了一句:“少跟黎东源学坏。”
“那明明是学好。”黎东源放下瓜子凑了过来,颔首指了指阮澜烛,表情得意极了,“不过,我也祝你成功…”他笑着在阮澜烛的注视下无声的补了三个字:大舅哥。
阮澜烛:(ー`´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