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指尖悬在键盘上，迟迟没有按下删除键。
第二天清晨，温暖顶着黑眼圈来到电视台，迎面撞上了人事部主任。
"正好找你，"主任推了推眼镜，"BBC的Richard提前来北京了，今天下午三点要和你会面。"
温暖一愣："今天？但张继科父亲——"
"台长特意交代，这次会面关系到台里与BBC的长期合作，你必须出席。"主任的语气不容置疑，"对了，记得带上你的作品集。"
温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点头。
她刚走到办公室门口，手机又响了，是马龙。
"温暖，"他的声音有些急促，"继科今早回来了，直接去了训练馆，状态......不太对劲。"
温暖的心一沉："他父亲怎么样？"
"手术成功了，但需要长期康复。"马龙顿了顿，"刘导让我告诉你，如果可以，今天尽量来一趟训练馆。"
温暖看了眼手表，上午九点，距离BBC的会面还有六个小时。
"我中午过去。"她说。
挂断电话后，温暖打开电脑，继续昨晚未完成的视频剪辑。
她把张继科训练中最精彩的瞬间一一标记，配上他曾经在采访中说过的话：
「乒乓球就像人生，有时候明知道接不到，还是要拼尽全力去救。」
「伤痛？哪个运动员身上没几处伤？区别只在于有些人喊疼，有些人咬牙。」
「我最怕的不是输，而是没有机会再站上赛场。」
剪辑完成后，温暖盯着屏幕上的成品看了许久，然后点开了邮箱里BBC的offer，丰厚的薪资、国际化的平台、职业发展的无限可能......还有母亲期待的眼神。
她轻轻合上电脑，拿起相机包走出了办公室。
中午的训练馆空荡荡的，大部分队员都在午休。
只有最里面的球台传来有节奏的击球声，张继科一个人在练习发球，T恤已经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背上。
温暖悄悄走到场边，没有惊动他。
从侧面看，张继科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神比平时更加锐利，每个动作都带着一股狠劲，仿佛要把球打穿。
"你来了。"他突然开口，头也没回。
温暖走近几步："你爸情况怎么样？"
"稳定了。"张继科继续发球，乒乓球在台面上砸出清脆的响声，"Weber说再观察两周就能转入康复阶段。"
"那就好。"温暖松了口气，"你呢？"
"我很好。"他一记暴扣，球直接打穿了对面墙上的海报，"非常好。"
温暖看着他发红的虎口和微微发抖的手腕，叹了口气："张继科，停下。"
他充耳不闻，继续发球。
这一次，球直接飞出了场地，撞在远处的器材柜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我说停下！"温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触手一片滚烫，"你的手需要休息！"
张继科终于转过身，眼中布满血丝："我没时间休息，温暖。德国公开赛还有十天，而我……"他的声音突然哽住，"而我连队内赛都打不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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