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滑到十月中旬，秋意渐浓，梧桐叶大片大片地染上金黄
期中考试就像一片沉甸甸的乌云，压在每个人头顶，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焦灼
周六下午，难得没有补习班需要上
我揣着攒了挺久的零花钱，想去学校后巷那家开了很多年的小文具店买几本新的错题本
期中考试临近，感觉手头那几本旧的本子快被翻烂了，急需新的来承载即将到来的、更多的红色叉叉
小店门面不大，玻璃柜台擦得锃亮，里面整齐地码着各种笔芯、橡皮和花花绿绿的贴纸
靠墙的架子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笔记本、练习册和参考书，空气里混杂着纸张和油墨特有的味道
店里人不多，只有老板娘坐在柜台后面低头织着毛衣
我熟门熟路地走到摆放笔记本的架子前，手指划过一排排硬壳软壳的本子，挑选着大小和厚度都合适的
正当我拿起一本深蓝色硬壳本，仔细看着内页的格子线时，身后的玻璃门被推开了，门框上的风铃发出一串清脆的叮铃声
我下意识地回头
何叙白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连帽卫衣，拉链拉到下巴，衬得脸更白了
他似乎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我，脚步顿了一下，眼神里掠过一丝极快的、几乎难以捕捉的讶异，不过，随即又很快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他对我很轻微地点了下头，算是和我打过招呼了，然后径直走向了靠里的书架区域，那里摆放着各种习题集和参考书
我的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拍，捏着笔记本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看起来清瘦了一些，眼睑下似乎有淡淡的青色，是学习太累了吗？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我赶紧转回头，假装继续挑选本子，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起来，试图捕捉着他那边的动静
书架那边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他似乎在一本本地挑选着，动作很轻，也很专注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笔记本上，然后选定了两本格子内页的硬壳本，又拿了一沓活页纸和几支替换笔芯，走到柜台结账
“一共四十二块五。”老板娘放下毛衣针，熟练地扫码算账
我掏出准备好的零钱递过去，就在这时，书架那边的沙沙声停了
何叙白也选好了书，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本挺厚的、封面印着复杂几何图形的习题集
他把书放在柜台上，站在我旁边等着
距离很近，我甚至能闻到他卫衣上干净的、带着点阳光晒过后的味道，还有一丝极淡的、属于墨水和纸张的气息
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让我有些僵硬，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刚买来的硬壳本封面
老板娘把我的东西装进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塑料袋里，又去扫码何叙白的书
趁着这个空隙，何叙白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落在了我放在柜台上的那本深蓝色硬壳本上
那本子的封面右下角，靠近书脊的位置，有一道新鲜的、不算太深的刻痕，像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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