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岁,夜雪天。
柳期许.将军,我好像又想起年少时的你了。
柳期许.趴在桃树上,在桃花遍开的日头下撒一满怀的桃花瓣。
面容清丽的女子虚弱无力的倚靠在禾晏的肩膀前,干涩苍白的唇瓣张张合合。
禾晏.期许,别说话了,好不好?
听着柳期许如同遗言般倒豆子噼里啪啦的一顿追忆往事,禾晏甚至没有勇气再听下去。
禾晏.你会没事的,柳期许长命百岁。
女子素净的手腕从锦被里伸出,细瘦的腕骨凸出,皮贴着骨头,渗透闷热的触感。手心轻轻放在禾晏握住自己另一只手臂的手掌上。
柳期许.让我说下去,我想告诉你。
柳期许.这些个话我曾经翻来覆去向他诉说,没成想却是说错了人,平白让他难过。
这个他,不言而喻。是何如非,何家大少爷,曾经的飞鸿将军,柳家小姐的夫君。
只是如今,已魂归地府。
柳期许.十三岁,我在荷塘附近失足落水,又遇到了将军。
柳期许.将军救下我,我连脸都未见便芳心暗许。
柳期许费力咳嗽几声,眼角硬生生呛出几滴泪,面色骤然变得苍白失血。
柳期许.我又盼啊等啊这些年岁,终于等来我爹带回家的圣旨。
柳期许.陛下亲赐,我与你以后将是天作之合。柳家文,何家武,陛下又何尝不是借两家之手稳定朝堂。
她懂得不多,过去也是何如非兴趣来了,贴在她身边讲给她听。
但是肖家的罪名来得太薄心了。
柳家与肖家乃是世交,柳期许也曾在肖仲武的灵柩前跪拜。
又过了几日,她嫁进何家,成了何家少奶奶。
何如非敬她、依她、爱她。
柳期许也曾天真以为,她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她唯一一次鼓足勇气求父亲,换来了她的余生。
柳期许.可是,我错了。
柳期许.我也分不清,我只是舍不得他了。
肖珏告诫过她看清枕边人,但那时已经太迟了。
她早已陷进名为何如非的深渊里,流出幸福的眼泪。
也不知道为何,最后走到覆水难收的地步了。
故事深刻,结局不美满。
一场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老套故事,怎的就让她以这般结局落幕。
禾晏.柳期许,我带你走。
禾晏.我带你看长河落日,我带你看群青崇山,天涯海角,我都陪着你。
柳期许.来不及了,将军。
女子覆在禾晏手背的柔荑骤然失力,垂在腿上。
柳期许只来得及浅浅勾起唇角,眼神抚过禾晏脆弱的眉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