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宾请不要开玩笑。”
小丑面具下的人语气似笑非笑。
最主要的是说完这句话，身边两个魁梧的西装男一齐侧过脸低头，隔着面具我都能感觉到对方非常有压迫感的视线。
“退出做什么？听上去很有意思啊，走！我们快去挑！”
祁煜拉着我就往发亮的地方凑。
我不动声色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压低声音告诫他。
“作为你的保镖，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句。”
“这种不清不楚的地方有个别称叫‘黑市’，恐怕涉及非法交易，轻易参与可能会一不小心就跨过法律的边界...”
“当然，账户里的余额可能也要一下子缩减一大截，不过祁大画家财大气粗可能也——”
“哇！你快看！”我话还没说完祁煜兴奋地叫起来，“这里面好像有奇怪的东西在游！”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拉起我的手飞快走到一片玻璃缸中间。
这时我才看清楚鱼缸里养着的是什么。
鱼缸里浸泡着大小不一的肉块。
全是发育畸形的模样，有的长着肉翅有的长着尾巴，头尾身体像是被随意打乱又重组的动物，最要命的是它们全都模糊又清晰地排布着类似人类的五官。
“唔—”我猛地捂住嘴，深深地吸了口气才遏制住胃里的翻涌。
祁煜听见声响立马回头看我：“怎么了？你很难受吗？”
我摇头并按下他的肩凑到他耳边以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声音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会是现在这个模样，但它们都是流浪体，别买。”
我着重强调最后两个字。
祁煜的嘴惊讶地撑圆又在我点头后抿唇崩成一条线，思索了两秒看了眼身后离我们不到两米的小丑西装男，悄声问：
“可他们说至少买一个，我们该怎么办？”
我按在他肩膀的手拍了拍示意他我来想办法。
我回头朝跟在我们身后的西装小丑说：
“鱼缸里的就是所谓的‘舞者’对吧？”
两人一齐点头。
“只要是看上的，我随便挑哪一个都可以对吧？”
“是的。”其中一个回话。
“好。”我伸手指着最近的一个鱼缸，“那我要这个。”
西装小丑看了眼鱼缸上的价签开始报价：“恭喜贵宾，这只150W。”
祁煜一听按耐不住开口阻止我：“它也太丑了！怎么说也是‘舞者’，你看它！连腿都没有怎么跳！”
“不行不行！你重新选！”
我看了眼缸里被蓝光照地惨白的肉球。
它凹凸不平的脸上两颗大小不一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看着像是嘴巴的位置裂开一条缝，两边像是在笑一般扬起轻微的弧度，里头似乎能看见白森森的牙。
到底谁会想要花150W买一颗贡菜丸子啊？即便它看着能有几十斤，但毕竟也不是黄金。
“祁……”话到嘴边我又忽然想起来这个名字可不能轻易叫，这么人这么多万一又有狂热粉围上来我才真是吃不消。
“祁大老板，你让我把话先说完好吗？”
祁煜松了口气喃喃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买这个毫无美感的东西……”
西装小丑疑惑地看着我：“贵宾是要选别的？”
我摇摇头：“不是，就这个缸。但是你看清楚些，我是要这个。”
我指向那团不明肉球后的一尾蓝色小鱼，十分笃定地说：“对，就是这个。”
祁煜眼睛亮了一下，立马凑到缸前去看那尾小鱼。
“它也在缸里，那也应该算是你们的展品，我就喜欢这个，这个怎么卖？”
“……”
西装小丑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了声“稍等”，然后叫来了另一个小丑面具。
来人虽然带着同样的面具，但他的穿着不一样，他没穿外套，白衬衫外套是件红色的西装马甲。
“贵宾确定不选购一只‘舞者’吗？”
我笑了笑：“我选了呀，就这只，我很喜欢。它就是我选的‘舞者’你看它的尾巴多漂亮～”
主要是我就不信了，一条普通小金鱼还能翻出什么天价。
对方语气遗憾地说：
“如果贵宾坚持我们自然帮您打捞，只不过选了这个……恐怕一会儿就不能参与‘自由竞演’了，今晚恐怕贵宾就只能……空手而归。”
祁煜转过头来不服气地说：
“说来说去‘竞演’究竟是什么？它鱼尾线条非常优美，比舞姿的话不一定会输！”
“两位贵宾看来是第一次光临还不知道我们的‘竞演规则’，二位请看那边——”
他指向展厅中央的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玻璃缸。
那鱼缸从地板升起，看上去怕是有十米高，周围拉着铁网，缸内的水大约有五六米高，顶上开口的两侧搭有高台，高台形成回廊连接到两壁的电梯。
“那是竞演的‘舞台’，一轮竞演在场贵宾全员参与。”
“现场会根据展品价格随即两两匹配‘舞者’进入舞台，战胜方吞并战败方的身价，战胜方自由选择是否参加下一轮守擂竞演。”
“守擂赛的擂主在第一轮竞演的战胜方中产生，基础奖金为擂主身价，击败挑战者则累计挑战者身价，反之亦然。”
“擂主败后新擂主由战胜方担任，直到最后不再产生新的挑战者，最终累计奖金归属于最后坚守擂台的‘舞者’。”
我的目光一下子冷下来，盯着那蓝色的圆缸问：“那战败方呢？”
“战胜方对战败方的吞并，有时候不光是金额上……毕竟‘舞者’一般都很好斗，所以也存在字面上的吞并。”
“您如果执意要选这个……”他看了眼里面游来游去的小鱼，“虽然特殊了点，价格似乎也和价签不太匹配，可以给你特殊优惠。”
“优惠多少？”我迫不及待地问到。
“根据场内最低消费标准，最多给您打三折。”
我刚刚燃起希望的脸立马垮了下来。
一条小金鱼，45W？
它是镶钻了吗？
小鱼无辜游过，吐出一串泡泡。
“三折吗？买了买了！快帮我们捞起来！和旁边这坨待太久它也会变丑的！”
我诧异地回头看向语气兴奋的祁煜。
“你……有听清楚刚刚人家说的规则吗？”
祁煜十分真诚地摇头：“他说完舞台我就光看舞台去了，剩下的没记住。”
我恨铁不成钢地继续说：“那你知不知道你花45W买了条鱼饲料！”
有钱不是这样花的！
工作人员趁我们说话的功夫已经飞快地捞起来的小鱼放在一个普普通通两手就能捧住的鱼缸里递给了祁煜。
祁煜欢欢喜喜地捧着放到我手里，笑着说：
“我们不拿它喂鱼不就不是鱼饲料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