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条件

你将嘴里铁锈味咽下，眨巴了两下眼，将泪意逼出来，小声啜泣起来：

“大人，小的从小没了娘，爹也混蛋，娶了后娘就把小的不当人，成日拿着这老粗的柳条往小的身上招呼，小的受不住了从家里跑出来，为了讨些生计才做起这偷鸡摸狗的勾当，这是小的第一次偷东西，还请大人看在小的年纪小又是初犯的份上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你一边哭嚎着一边借余光偷瞄他的神色，见他似乎目露不忍，你哭得更起劲，情绪到了就扑通一声跪在他旁边抱住他的腿，嘴里不住地叫苦。

你脸上伤心的神色太真实，泪顺着脸颗颗滴落，洇湿了他的衣服。他的心紧紧揪起来，手忍不住抚上你的脸，将你的泪抹去。

他的动作很轻柔，你一下忘记哭了，声音卡在喉咙里，泪在眼里蓄着要落不落的，看起来很滑稽。他又被你这副模样逗笑了，俊秀的眉眼间满是笑意，他拿出一方帕子盖到你脸上。你手忙脚乱地擦干泪，心中更慌了，要打要杀的不如来个痛快，干嘛这般做派，莫不是看上你了？

面前的人半天没动静，你有些心虚，悄悄抬眼观察了一下他，发现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你，眉眼弯弯。你没读过书，只在街上听到过说书的讲话本。话本里的郎君一般都什么眼睛像秋天的池水一般。你只觉得眼前眼睛很漂亮，像晚霞一样。

他却在此时放开你，转身在桌前倒了两杯茶，示意你坐下，看你转身想要逃跑，他也没阻止，只继续手上的动作。

“你出不去的。”他左手托着腮帮撑在桌上，看你使劲扳房门，见房门不动，又去扳窗，手扳不动又拿凳子砸，忙活了半天，房门和窗都好似被下了什么禁制一样纹丝不动。你知道是他捣的鬼，没有他的允许，你今天无论如何都出不去。

你只能老老实实去桌前坐下，却不去动桌上的茶。思量着到底怎么才能从此处脱身，或者说，你今天得付出什么代价。

你往常不是没有被主人家逮住过，体面些的人家将你扭送官府，往往就是判你打个一二十板再关上个把月。倒霉的话，也不是没有将你打得奄奄一息，一卷草席扔去乱葬岗的情况。你命硬，这种九死一生的情况也活下来了。可这个人看着既不打算报官，也不打算对你动私刑，他准备干什么？

“我可以给你钱，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他的声音慵懒随意，你正准备开口询问，他却又抬手制止你。这人真奇怪，要跟乞丐谈条件。你眼珠一滚，面上挂起讨好的笑容

“小的斗胆问一句，是什么条件呢？您也知道小的平日里没什么大本事，就在街头巷尾胡乱逛逛，遇到好心人赏两口食才活下来，实在是…….”

他颔首，将茶杯推到你面前：

“我的条件很简单，”声音在你头顶响起“帮我找个人，十八岁上下，和你差不多身高，女孩。”你沉默了，这城中人口上万，适龄女子少说也有千数，单凭这些描述去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大人，此女可还有其他特征？”

他默了片刻，而后开口

“她患有心疾。”

你点点头，这就好找了，女子虽处于内宅，但心疾需常吃药，是以去药铺探探消息应当就能筛出不少人来。

你捧起茶杯一饮而尽

“大人放心，小的必当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