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海行愿和胡莹

行愿没看多久，觉得自己有些恍惚，莫名地疲惫起来。最终还是将那本号称史上最全最精准的《易经详解》顺路带回了二楼的宗教柜台后径直打车回了家。

到家后习惯性地吃了碗泡面，照老规矩午睡了一个多小时。想着后天要上班了，于是便打开笔记本电脑，将近来公司有关业务邮件看了一遍，做到心里有数。最后将所有有关小嘟嘟的照片都拷贝到移动硬盘，做个压缩封存。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份回忆，哪怕带着些伤痛。

小嘟嘟是行愿的女朋友，两人在一起将近一年了。期间两个人情投意合说的上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经常性地不约而同异口同声！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是很知性，温柔体贴，尤其在去年行愿大病期间，那是无微不至，让行愿身心愉快，也很快就恢复了健康。

然而正如易中天所说，婚姻在中国绝对不单纯仅仅只是相爱的两个人的事情。婚姻代表的是两姓间的联合，门当户对是真理也是婚姻生活的保障，在中国爱情只是婚姻的必要条件而不是充要条件。几千年来，门当户对成就非凡，真正的反例也仅仅是梁山伯与祝英台那么几对，相对于几千年上亿个婚姻来讲，比例还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因此上当小嘟嘟的家人希望他们的女儿能够嫁个更优秀的人的时候，而且小嘟嘟也动了心的时候，行愿只能送出祝福和飘然离去。

伤痛是免不了的。请假在家宅了一段时间，出门出处都有小嘟嘟的记忆和影子，情何以堪？最终时间才是疗伤的圣药。同时，行愿的结论就是虽然因为在人群里多看了你一眼，但暂时无法承诺你要的一生，不必死角蛮缠，只需努力前行，不过是把自己打造得足够成功足够优秀而已。

黄昏的时候，不期然眼前浮现出上午在地铁口遇到的那个问路女孩圆圆的脸，还有那眉心印堂处一颗小小的痣。他突然想像起如果那个女孩穿着睡裙和他在一起是什么样的感觉。他骂了自己一句，甚至感觉自己多么下流和多么地背叛了曾经的恋人小嘟嘟。

手机响起，却是公司老友兼主管老薛打来约部门一干同事去徐家汇吃饭喝酒。行愿也懒得换衣服，一身短装加人字拖坐车出发了。觥筹加错间大家纷纷劝慰行愿不必再纠结伤心了，衣服没了不是还有手足么。五六瓶三得利啤酒下去，后来又去附近棋牌室清混碰了几圈临近晚上十二点方散。

行愿摇摇晃晃回到自己住的小区楼下。行愿住的小区算是老小区了，夏天刚刚把所有楼房外面重新粉刷，也是一种形象工程。进入小区后左边有一个小花园，种了些树和花，安置了几台健身器材，有几把椅子。平日里，老头子老太太们常在这里聊天，也有下棋甚至有一毛钱扎金花的。这么晚了乘凉聊天的人都回去孵空调去了。

行愿刚刚经过小花园旁边的小灌木丛，能听到一阵嘤嘤的哭声。我擦，吓死宝宝了！行愿的酒也醒了一半，忙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往小花园里照去，只见一个白裙女子靠在扭腰器边低头哭着。这不是同一栋楼楼下和人合租的朱娟么？“发生啥事体啦，小朱？”行愿平时经常遇见朱娟，一来二去就熟了，知道她是苏北人，父母生病死了后嫂子不待见，就一个人来上海在一家超市打工，还挺要强的，晚上还在读自考班，五官倒也标致，就是左额头下有一块黑斑用刘海遮着。

朱娟用纸巾擦了擦眼泪：“殷大哥，没什么，唉，就是命苦啊！”说着说着又泪如泉涌起来。

行愿趁着酒劲学起雷锋来：“有啥命苦啦！什么事跟大哥说！”

朱娟犹豫了一下终于告诉了行愿。原来她晚上上课时，任课老师站在她身边看她做题，其实呢是在通过她连衣裙领口在偷窥她的胸脯。开始她还没觉得，后来也许是有所感应才发觉。那个老流氓不仅没有收敛，还借口指出她做错的题目，用手臂在她胸脯上蹭来蹭去。朱娟知道这个老流氓还是有些水平，每次自考前猜题命中率都挺高。辅导班上有几个不自重的还劝她说有什么关系，让老流氓看看蹭蹭又没什么损失，多弄几道题目早点考过拿文凭就好了。朱娟比较传统，受不了这些。晚上怕影响合租的房客睡觉，所以就到楼下来了。想起自己无家可归无人可靠，心里更加难过。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行愿义愤填膺道：“明天晚上有他的课么？我陪你去警告警告那老棺材瓤子！”

一夜过去，上午十点多行愿才自然醒来。醒来后行愿自我鄙视了自己一把。晚上竟然梦见自己和那个地铁站遇见的女孩住在一个大山里猎人小屋，更要命的是那个女生真空穿着一件真丝睡裙，躺在茅草铺上线条甚至凸点尽显。行愿只能自嘲自己是酒后乱性了。

黄昏和朱娟来到复旦大学附近的一个自考培训机构。时间还早，架不住朱娟的强求两人来到一家振鼎鸡吃三黄鸡。行愿主要还是图里面的冷气来赛。啜着冰啤酒看着窗外匆匆回家的人流也蛮惬意。不管怎么说，小时练过几年拳脚的他倒也不怕一个老头子。

朱娟小口地啃着鸡爪子，看那干净劲恨不得把骨头都吃了。她心里挺感激楼上这个热心的大哥，好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女朋友了，难道分手了？又心想人家在外资企业上班，一个月五位数以上，人又帅气，不可能给自己献殷勤，想着想着脸红了起来。她瞄了行愿一眼，发现他的眼睛越睁越大。朱娟好奇地顺着他的眼光往外看去，这不就是那个老色鬼吗！矮胖矮胖的，一双眼睛尽瞄着街上大姑娘的胸脯。现在初秋时分，天气还是满热的，小姑娘们是怎么暴露怎么穿，可便宜那些色狼了。网上不是说夏天是福利季节么。‘’难道殷大哥认识他？‘’

朱娟用筷子敲了敲啤酒杯子。“哦，不认识！只是太巧了，昨天上午在地铁站里碰见过。” 行愿心说昨晚还梦见过呢。“啊？你昨天碰见过这个老色鬼？” 朱娟诧异道。行愿傻眼了：“人家小姑娘好伐，什么老色鬼！”

原来朱娟看到的正是那个老色鬼，而行愿则是看到老色鬼身后正在东张西望的一个马尾辫小姑娘。

朱娟领着行愿跑出振鼎鸡挡在了那个老头身前：“老家伙，我是小朱的男朋友，你不要揩油揩到小朱身上！否则让你身败名裂！还为人师表呢！”“你是谁！你不要血口喷人，小赤佬！”老色鬼揩油不是一两天了，才不怕这种无凭无据的事体。看到朱娟没说话，愈加得意，泼口大骂起来。正在激情澎湃，妙语连珠的时候，老色鬼突然往后一倒，把围观的人们吓了一大跳。本来走在老色鬼后面的女生还正百思不得解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在惊奇地发现老头对面那个男生就是昨天指路的人的时候，看到这情况，赶快拨打了120急救电话。然后没过多久话都没来得及和那个男生说一句，就看到那个男生和一个女子在几个警察做了几个笔录后被带走了。救护车来的时候那个老头竟然已经死掉了。一方说老头性骚扰，一方说是无中生有搞诈骗，这个女生也莫名其妙。

这个女生这两天也是满头雾水。明明自己在为几天后的观摩课做准备，不知道怎么自己拖着个行李箱到了人民广场，竟然还不记得怎么转三号线地铁了。回到教工宿舍，床边地上还掉了本书《易经详解》。自己的那件真丝睡裙也死活找不到了。而晚上却又梦到自己穿着那件真丝睡裙躺在茅草上，更要命的自己还是真空！那个男人跑前跑后在做着些什么。真是乱七八糟！而且她还总感觉哪里有问题，总觉得面前的一切像隔了一层纱似的，反正不对劲晚上懒得做饭，食堂也不愿意吃，想着来振鼎鸡吃碗鸡汤面，却不巧不成书地见到了那个男人，正犹豫着想问问昨天是啥情况，毫无征兆地又出了人命官司看着他在眼前被带走了，这个麻烦不小啊！就算不追究刑事责任，民事赔偿是跑不了的啊！

她甩了甩头还是吃了碗面回到了自己宿舍。看了一会儿观摩课的PPT，觉得身上黏糊糊的，说不出的难受。于是脱了外衣到洗浴室冲澡。花花的水流冲着，真是适意呃！莫名地她感觉自己的右胯正被一只手触碰着，凉丝丝的。她忙把水关了，警惕地看着这窄小的洗浴间，然后披上浴巾再次确认房门和浴室门都锁好了才嘘了口气，真是莫名其妙！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白皙的胴体又有些骄傲和不好意思起来。做做准备，早点睡吧！明天可要上观摩课，别影响自己评职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