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朱志鑫跑过去,蹲在她身边,“你咋样?”
林微看见他,笑了笑:“我没事,就是擦破了点皮。货呢?没被发现吧?”
“没。”朱志鑫把箱子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扶她起来,“你咋这么傻?万一出事了咋办?”
“我不能让你被抓。”林微靠在他怀里,“你要是被抓了,我和你妈咋办?”
朱志鑫心里一酸,把她抱得更紧:“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听见没?”
林微点了点头,眼泪又流了下来。
两人推着自行车,抱着箱子,慢慢往南岸区的废弃工厂走。路上,朱志鑫问她:“你咋知道我会出事?”
“我跟在你后面,看见警车了,就知道不对劲。”林微说,“以后你别再跟李哥做这种事了,太危险了。”
朱志鑫沉默了。
他知道林微说得对,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废弃工厂的铁门在身后发出沉闷的合拢声,像一声疲惫的叹息,将方才那片刻的紧张与危险隔绝在内。
他们到了
工厂里很黑,只有几盏应急灯亮着。
朱志鑫按照李哥说的,在工厂的车间里等着。过了一会儿,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
“货呢?”男人问。
朱志鑫指了指地上的箱子:“在这儿。”
男人打开箱子,看了看,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钱,递给朱志鑫:“这是你的。”
朱志鑫接过钱,点了点,正好一万块。他把钱塞进口袋,转身就想走。
“等等。”男人叫住他,“李哥说,以后还有这种生意,还找你。”
朱志鑫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拉着林微就走。
出了工厂,天光未盛,凌晨四点多,城市还沉在最深沉的睡梦里。只有东边的天际线透出一抹死鱼肚般的灰白,勉强勾勒出远处高楼沉默的剪影。他们走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脚步虚浮,夜风带着重庆特有的湿冷,穿透单薄的衣衫,直往骨头缝里钻。
朱志鑫紧紧攥着手里那一万块钱。簇新的钞票,边缘锋利得像刀片,硌在他的掌心。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工厂里铁锈和灰尘的味道,混合着一种冰冷的、属于“交易”本身的无形气息。这笔钱,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厚实,可他心里却像被掏空了一块,沉甸甸地往下坠,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危险不再是远处的闷雷,它已经化作黏稠的冷汗,贴在了他的背脊上。
林微跟在他身侧,沉默得像一个影子。她的手指冰凉,下意识地蜷缩着。刚才在工厂里,那个西装男人审视货物时锐利的眼神,以及递给朱志鑫钞票时那种公事公办的冷漠,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她偷偷侧过头,看朱志鑫绷紧的下颌线和紧抿的嘴唇,那里面有一种她越来越陌生的决绝。
她几次想开口,话语已涌到舌尖——
想说“我们不要再继续了”,想说“我害怕”,想说“我心慌”。
可那些词语在口腔里转了一圈,最终却被她生生咽了回去,如同吞咽下带着棱角的冰碴,从喉咙一路划到心底,留下冰冷的刺痛。